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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全文

今二三三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高口碑小说《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是作者“今二三三”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傅霜知莫婉娘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不死的,而换做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甚至包括傅霜知,都绝不可能做到像她一样。而既然逃掉还能活,谁还会选择被流放?仔细一想,鹿野会逃跑,简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了。于是众人心里五味杂陈。还有人悄悄去看官差的脸色。却看见普通官差在看雷礼的脸色,雷礼则——在看傅霜知。于是众人又齐刷刷看向傅霜知。......

主角:傅霜知莫婉娘   更新:2024-05-12 14: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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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霜知莫婉娘的现代都市小说《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全文》,由网络作家“今二三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口碑小说《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是作者“今二三三”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傅霜知莫婉娘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不死的,而换做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甚至包括傅霜知,都绝不可能做到像她一样。而既然逃掉还能活,谁还会选择被流放?仔细一想,鹿野会逃跑,简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了。于是众人心里五味杂陈。还有人悄悄去看官差的脸色。却看见普通官差在看雷礼的脸色,雷礼则——在看傅霜知。于是众人又齐刷刷看向傅霜知。......

《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全文》精彩片段


这话一出,所有傅家人都沉默了,有人愤慨,有人羡慕,有人叹息。

是啊,鹿野敢逃,是因为她有逃出去后还活下去的自信,虽然傅家人大多看不起她出身,但这几日下来也明白了,凭她那本事,在这野外恐怕是饿不死的,而换做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甚至包括傅霜知,都绝不可能做到像她一样。

而既然逃掉还能活,谁还会选择被流放?

仔细一想,鹿野会逃跑,简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了。

于是众人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人悄悄去看官差的脸色。

却看见普通官差在看雷礼的脸色,雷礼则——在看傅霜知。

于是众人又齐刷刷看向傅霜知。

傅霜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他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情绪的平淡,让人看不出丝毫想法。

最后是莫婉娘先开口:

“十八——”

却是刚叫出一声,便见傅霜知抬脚往后走。

官差们面面相觑,有人疾步上前跟了几步。

鹿野逃也就逃了,细说起来,那也是个被牵连的倒霉蛋,并不是流放的主要目标,但傅霜知——这可是此次流放的所有犯人中,最最重要的一个,官差们临出发前,大多被叮嘱过,一定要将那几个戴枷的犯人看牢了,尤其傅霜知,就算半途死了,也得把尸首送到流放地,不然到时候回京,有的是人收拾他们。

所以此时一见傅霜知离开,他们立刻有点站不住,差点忘记昨晚他阴沉着脸逼他们自相残杀的恶魔样,就要上前阻拦。

但雷礼拦下了他们。

“让他去。”他朝官差们摇摇头,又看了眼站在原地没动的傅家人,“有这些人在,他不会逃跑的。”

是的,雷礼相信傅霜知不会如鹿野一样逃跑,因为他有牵挂在这里。

昨夜他的手段虽然阴狠毒辣,但归根究底,他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族人。

这样一个人,雷礼不相信他会抛下母亲姐妹以及那么多族人,独自逍遥逃生。

不知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莫婉娘等几人也完全没有动。

“表哥去做什么?”倒是薛胜衣难得开口了,表情复杂。

“去……找那个人了吧。”傅瑶别别扭扭地开口,眼睛紧盯着傅霜知消失的方向。

“那个人……真的逃跑了?”傅珮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

莫婉娘叹口气,“逃走也好,她既不是咱们傅家人,也没必要受这份罪。”

经过昨夜,莫婉娘对鹿野的怨念已经几乎全都消退了——傅霜知告诉了她鹿野做的事,知道了若不是鹿野,傅霜知和雷礼没可能那么轻易就扳倒陈思齐,甚至还杀了那个侮辱了她女儿的官差。

莫婉娘一向是不喜这个“儿媳妇”的,从得知她算计着嫁给傅霜知起便不喜,只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一直忍耐着,想要教化她,但糠菜团子事件让莫婉娘对她彻底失望和厌恶,几乎都要视为仇敌了,可谁知,之后的“鹿三娘”便跟换了个人似的,直到昨晚。

她算计十八郎婚事和抢孩子吃食辱骂她的事,和昨夜她做的事,就算抵消了吧。

既然如此,莫婉娘便对她逃跑的事没有什么意见了。

能逃走一个是一个。

只是希望……官差们不会因此而对她们更严苛。

莫婉娘如此想着,话说的真心实意,别人却大多不能做到如此。


——没有了那么厉害的鹿姐姐在,那些官差会不会再欺负他们?

虽然十八叔也很厉害,但十八叔好像只有读书和脑子厉害,打架的话,鹿姐姐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把十八叔撂翻了吧?

天色渐渐黑沉,官差们指使着几个民夫垒灶开锅,橘黄的篝火腾腾地燃起,大锅中水汽蒸腾冒出滚滚水汽,食物的香味逐渐在宿营地飘散开来。

继早上之后,雷礼居然让人又拿了一块卤肉出来,仍吩咐切成小块煮肉汤,分开了傅家众人。

篝火,水汽,热汤,饭食……

就在昨晚之前,傅家人都不敢想自己还能享受这样的场景,对于遭逢大变的她们来说,在这已经稍显寒冷的秋夜,这副景象堪称温暖慰藉。

可此时,却没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而那些不停往后看的官差中,也终于有人壮着胆子,朝雷礼打听起鹿野的去向。

“雷头儿,那位真的……跑了?”

问话这人一副单纯好奇的模样。

但雷礼记得,昨日他也是陈思齐一伙人中的之一,开始还反抗地挺激烈,结果被鹿野一脚踢得再起不能,之后就一直躺着看完全场戏。

像他这样的官差还有好几个,都是昨晚亲自被鹿野暴力压制过的。

他们知道鹿野有多可怕,所以中午鹿野疑似“逃跑”时,他们一点不紧张,甚至希望她赶紧跑了。

而等确认鹿野似乎真的已经逃跑,他们的胆子便又略微抖起来了。

没有鹿野,没有那些染上曼陀罗汁液的加料食物,雷礼手下的人和这些人……其实半斤八两,之前碍于傅霜知的手段加上鹿野的武力震慑,这些人才完全不敢动弹,一行昨晚已经撕破脸的人,今天硬是又恢复了平衡。

但现在,鹿野“跑”了。

于是,原本平衡的天平,瞬间岌岌可危。

看着问话之人滴溜溜不停转的小眼睛,雷礼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也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个可能——傅霜知下午走那么慢,真的只是因为身体不好走不快?

会不会是——在等鹿野追上来?

雷礼心里有了这个猜测,但也没多想。

眼前的要紧事,是如何应付这些因为鹿野逃跑而又起了心思的人。

雷礼沉着脸苦思。

正思索着措辞,却见身边的傅霜知猛然站起。

然后队伍后边传来喧哗声。

雷礼顺势扭头往后看,随即便瞪大了眼睛。

远远地,有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左手右手都提了东西,嘴里嚼着根草,走姿十分优哉游哉,看许多人都扭头看她,她“噗嗤”一下将嘴里的草根吐出来,右手的东西换到左手,挥挥手,朝人群打了个招呼。

看似很正常。

但这个人是鹿野。

“不是说……她跑了吗?”

“她手里提着的,好像是只兔子?”

“她回来了!她没有抛下我们独自逃跑!”

……

傅仪斐几人已经炮弹似的冲了上去迎接,傅家的女人们没有上去,只小声又兴奋地交谈议论着,而官差这边,则面面相觑。

那个来询问雷礼的官差,见状立马扭头躲进人群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根头发丝儿,以防被鹿野看到。

“鹿姐姐,你回来了!”

“鹿姐姐,呜呜鹿姐姐!”

……

鹿野这边,刚一回来就受到万众瞩目不说,三个小孩的热情也实在出乎她意料,傅仪琤哭了出来,傅仪斐直接扑到她身上,唯一有些自矜身份的傅仪澜也眼巴巴地看着她,眼泪要掉不掉,手脚似乎也很想学傅仪斐那样扑到她身上似的。


傅霜知的动作,不止鹿野看到了,所有傅家人也都看到了。

傅瑶眼睛瞪得像铜铃,攥着薛胜衣手臂的手不自觉用力,那表情,好似傅霜知是羊入虎口的可怜小羊羔。

其余人表情不如傅瑶丰富,但担忧的心情是一样的。

可大概是因为傅霜知方才那番话,这会儿,没人敢上前劝阻他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到鹿野面前。

鹿野倚树坐着,身边一堆黄黄白白的植物块茎。

傅霜知在她身前约一步的距离停下,低头看身前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女子。

“这是什么?”他指了指那堆黄精,问。

鹿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也恢复了淡定。

“生姜。”她面不改色地撒谎,直接将傅家人的猜测拿出来用。

傅霜知神色也不变:“我能尝尝吗?”

“不能。”鹿野毫不犹豫拒绝。

笑话,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怎么会跟(未来可能)会杀她的人?

但鹿野低估了傅霜知的决心和脸皮。

“那怎么才能?或者说,我用什么才能和你交换此物?毕竟我猜……这不是生姜吧?”傅霜知淡淡说着,话里内容却足够有分量。

鹿野这才惊讶了一些,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

作为未来的高智商大反派,傅霜知猜出黄精不是生姜,鹿野并不觉得惊讶,让她惊讶的是,从始至终,他那股浑然不似少年人的气势。

眼前毫无疑问是十七岁的傅霜知,肌肤白透如玉,迎着光,甚至能看到面颊上微小的绒毛,少年身躯也如青葱一般,满满是青涩的气息,但仔细想想,从鹿野穿过来到现在,这个少年人表现的……也太好了一些吧?

由于《沉匣录》的故事发生在十几年后,对于傅霜知的少年时期,几乎没有正面讲述,观众无法正面窥见少年傅霜知的模样,甚至几个惊鸿一瞥的少年傅霜知的镜头,都是用3D技术建模的虚拟形象。

所以,鹿野还真不知道十七岁的傅霜知应该是什么样子。

但从后续主人公的推论和旁人佐证,少年时期的傅霜知,理应只是个单纯的少年公子哥。

文采智谋无双,但却心思单纯,人情世故不说一窍不通,起码算不上老道圆滑,但从昨天起,郑重感谢奉出大饼的妇人、敲打刺儿头的婶娘、与官差谈笑风生借物,以及此刻,竟然跟他十分厌恶的“鹿三娘”心平气和地交流谈判……

怎么也不像《沉匣录》里描述的那个单纯小白花少年傅霜知啊!

难道——

鹿野忽然握拳,盯紧傅霜知的眼睛道:“天王盖地虎?”

……

空气凝滞了一瞬。

鹿野没有看错,少年眼里一瞬间闪过了惊诧和不解。

就……跟看到个突然说疯话的傻子似的。

看来不是穿越同胞。

鹿野:“……”

有点尴尬,但不怕,鲁迅先生说过: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鲁迅先生:不,我没说过)。

“咳咳。”

鹿野清清嗓子,仿佛刚刚自己只是平平无奇吐了口口水。

她说着,面上是十足的商业式笑容:“哦,你觉得一无所有的你,现在能有什么可供交换?”

虽然后面追求人生意义沉迷野外探险,但在此之前,鹿野好歹也是在社会大染缸里摸爬打滚过几年的人,这种谈判小场面,还是能镇得住的。

谈判秘诀之一,不要暴露自己的所求。越是无欲无求,越是占据谈判上风。

傅霜知神色依旧不变,只吐出一个字。

“锅。”

……

鹿野强忍住差点扭曲的表情,继续“无欲无求”,“云淡风轻”。

“锅也不是你的吧?我也可以去跟官差借。”

不就是拉下脸讨好人吗?吹彩虹屁谁还不会砸滴,她都听到了,傅霜知的话术平平无奇,压根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技巧,所以,没道理傅霜知能借来锅,她却借不来。

鹿野给自己打着气。

然而,傅霜知:“你借不来。”

说罢,不等鹿野不服气反驳,少年继续清清淡淡地道:“此次负责押解的官差中,有一人曾受过傅家恩惠,家父临终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将此人安插入押解行列。”

鹿野瞪大了眼。

还有这事儿?

鹿野觉得蛋疼。

这感觉,就仿佛你听了某富翁巴拉巴拉他如何努力努力辛苦如何艰苦创业……正心潮澎湃试图效法时,又听到人家说,哦,他之所以成为富翁,是因为他爸爸是富翁。

这傅家拼了老命留下的这一点资源,鹿野是真学不来啊。

“那人未必能为保傅家人肝脑涂地,但借口锅这种小事,还是可以办到的。不过——”少年目光无波无澜地看了鹿野一眼。

“你已与傅家、与我一拍两散,从此,自然不再算是傅家人。”

所以,那个官差的庇护,也庇护不到鹿野头上。

饶是自诩社会人,鹿野也不由微微张大了嘴巴。

这这这……

“所以,你我合作。”

傅霜知不管鹿野如何反应,继续不疾不徐地道。

“你出身乡野民间,应该识得许多可食的野物吧,只要你将你所知的教给我,我,或者说傅家所拥有的的一切,人脉、人力、物品……都可与你共享,我也会尽一切可能,护你平安。”

“如何?”

少年如星的眼眸看着鹿野,显得真诚而恳切,尤其当其说到最后一句“护你平安”时……声音温柔悦耳,好似三月春风。

……鹿野几乎就要信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少年好几眼。

少年手戴木枷,脚栓铁镣,朔风吹得他单薄衣衫簌簌地响,然被鹿野这般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却丝毫没有任何局促之感,依然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

良久,鹿野忽然一笑。

“好啊。”

“不过,我有条件的。”

傅霜知声音如水:“请说。”

“交换什么,如何交换,由我说了算,当然,如果觉得不合适,你可以拒绝,我没意见,反正我不着急。”鹿野摆出一副狮子大张口,我有粮食我说了算的模样。

少年眼眸微动,但随即便道:“可。”

鹿野挑挑眉。

“那就一言为定。”

她忽然跳起身,视线与少年平齐,随即伸出手,高高举起,做势要跟傅霜知击掌。

傅霜知停顿了一下。他手腕上有木枷,连抬起手臂都困难,“鹿三娘”又身形高挑,还举高了手掌,以致击掌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竟然成了难题。

但他没有迟疑。

微微踮脚,轻轻与鹿野手掌相击。

白皙瘦弱、骨节如玉的手,与温暖肥厚的手相击——鹿野很崩溃的发现,前者是傅霜知的手,后者是她如今的手。

一定是傅霜知太瘦了,绝对不是她太胖,嗯,不是!

-

击掌过后,两人分开,傅霜知又走回傅家人那堆——虽然现在鹿野挺需要锅,傅家人也挺需要粮食,但午休时间所剩无几,两人便决定,第一次“交易”从今天晚上开始。

刚走几步,傅霜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他回过头,就见“鹿三娘”正拍着自己额头,一脸懊恼加疑惑地自言自语:

“这样……算不算……跟傅家人说话?”

“那我……是狗?”

再然后——

“算了,狗就狗吧。”

“汪汪汪!”

看起来人高马大、阴险恶毒(此处纯属傅某人刻板印象)的少女苦着脸,学狗叫了几声。

傅霜知:……

这个鹿三娘果然……奇奇怪怪的。


在官差的恐吓和鞭子威胁下赶路是件苦差事。

或许因为喝了干净的水,下午时,拉肚子的犯人少了许多,只剩一两个还有些不适的,被傅霜知安排人半拖半扶着走,没有耽误赶路,也就没让官差的鞭子落下来。

比较神奇的是,昨天吃了最多糠菜团子的鹿野,居然也没再拉肚子了。

这身体简直壮地像头牛。

鹿野很满意,对这身体的一身肥肉都没什么怨念了,流放路上,什么好都不如身体好啊。

如此顶着残阳烈风,又赶了半天的路,直到夜色降临,天边亮起一弯浅淡的月牙,官差才下令休息。

两个小吏抬出一个箩筐,里头是众人熟悉的糠菜团子。

又经过一天,团子的馊味更重了,俩小吏抬箩筐时都捂着鼻子。

傅家人看着这团子愁眉苦脸,今日因拉肚子挨了打的人更是面色发苦。

这团子,吃吧?拉肚子,然后挨鞭子。

不吃吧?饿肚子,没力气走不动,结果还是挨鞭子。

不过如今他们有锅了,馊掉的团子再热一热,起码应该会好一些。可问题依旧没有完全解决——大人可以用这团子扛一扛,孩子们怎么办?

今儿可没有七婶娘贡献出的大饼了。

一天跋涉未进一粒米后,无论是谁,都已经饥肠辘辘了,哪怕是这馊掉的糠菜团子,在他们眼里也充满诱惑力,尤其孩子们,昨儿那点饼早消化干净了,此时看见团子,就有孩子忍不住,拿起一个就想啃。

“仪斐,放下。”

傅霜知清冷的声音响起,立刻叫拿起团子的小男孩停下动作。

傅仪斐是个小胖墩,浑身上下圆滚滚的像个桶,以往哪里尝过挨饿的滋味,所以这会儿一饿就忍不住了,明知这团子吃了可能会拉肚子,会挨打,还是想吃。

但傅霜知一发话,他还是停下了动作,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傅霜知。

傅霜知却已经不看小胖墩了。

他指挥着几个人挑水,几个人捡柴,几个人搭灶台,余下的人看顾孩子们,不要让他们乱跑乱吃东西。

最后,又指出两个人将糠菜团子一个个仔细掰开检查,已经完全发霉长斑的扔掉,好一些的去掉霉菌,好的留下,放在锅上蒸透。

他做起这些指挥来,姿态自若,仿佛天经地义般,全然没想过那些被他指挥的人里有许多都是他的长辈——其中甚至包括他亲娘莫婉娘和亲姐妹傅珮傅瑶。

莫婉娘和傅珮戴着枷锁,别的活不好做,就被他指派了检查糠菜团子的活儿。傅瑶同样戴着枷锁,不过没被分配检查团子的活儿——她性子急,傅霜知怕她干活不仔细,直接把她打发到孩子堆里玩儿去了。

或许是因为中午那一番发作,或许是因为连他亲娘亲姐妹都听话做活,被指派到的人无一人有异言,纷纷依照傅霜知所言行事。

一切有条不紊。

吩咐完众人,傅霜知走向了“鹿三娘”。

“开始交易吧。”他对她道。

-

看向傅霜知又走向那个杀猪女,忙碌开来的傅家人还是忍不住又看过去,好在这次,傅霜知没待久,就说了两句话的样子,便又折返回来。

“表——”

薛胜衣被傅霜知两次主动靠近鹿三娘的举动弄地心下忐忑,见傅霜知回来,抱着怀里两根细细的柴火(她被分配了捡柴的活计),便鼓起勇气迎上前。

好不容易开口,然而才刚声如蚊蚋地冒出一个字,傅霜知便开口了,却是完全没看见她,径自又点了几个人,一个是七婶娘,另外几个,却全是孩子。

“七婶娘,请跟我来,仪琤仪澜仪斐,你们也过来。”

七婶娘不明所以,但貌似终于有活儿干了,她心下安定,立刻上前。

被叫到名字的三个孩子也是立刻凑上前。

这三个孩子年纪都比较大,最大的傅仪琤十一岁,傅仪澜只比傅仪琤小两个月,同样是十一岁,傅仪斐,也就是方才那个小胖子,则是十岁。

傅霜知没再多说什么,领着四人便又朝鹿野走去。

“你们跟着她,以后,只要不危害到族人,她让做什么便做什么,都听她的。”

四人都瞪大眼睛。

鹿野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这四个人,是鹿野自己挑的。

-

虽然答应了跟傅霜知合作,但鹿野知道,自己虽然心理年龄空长了好几岁,但智商心计实在一般,不会玩儿心眼,尤其跟傅霜知这种浑身上下全是心眼的人,她绝对玩不过人家。

但她也不能因此就破罐子破摔,全无防备了。

所以,她没有完全答应傅霜知教他野外识物的要求,而是换了个条件,她教可以,但不是教他,而是教她自己挑选的人。

穿过来这两天,鹿野可没有闲着。

她一直在观察傅家人,一边观察,一边绞尽脑汁回想《沉匣录》里那少得可怜的关于傅霜知被流放时的剧情,回想着这些剧情里,有没有什么有名有姓的、人品经过验证的小配角。

还真叫她想起来几个。

傅仪澜傅仪斐,这两个孩子,以后会为了保护母亲姐姐而死。

傅仪琤是三人里唯一的女孩子,也没在《沉匣录》里被提及过,但从昨日到现在,鹿野看她始终安安静静的,却一有空闲便帮助有困难之人,还跟在七婶娘身后学着干活,一双白嫩嫩的小手磨红了也不吭一声。

这三人人品都有一定的佐证,而且,还都是孩子,心性总是单纯些。

至于七婶娘——能在危难时拿出食物救济他人的人,人品总不会太坏。

鹿野还是不想跟对她偏见深重的傅家人太过接触,但她也深知,只靠她一个人,要熬过这漫漫流放路,乃至到了流放地后的生活,实在是太困难了。

她终究不可能做一个独行侠,所以,适当的交好一些人是有必要的。

既然如此,她自然要把握住机会,主动选择交好谁。

她不指望这四个人真跟傅霜知说的那样,什么都听她的,只要他们能秉持本心,对得起良心,平等地对待她,她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傅霜知对她的要求没有任何异议,直接答应了她的要求,将这四人找了来。

跟聪明人合作就是舒服啊。

要不是记着十几年后的傅霜知有多变态,鹿野真想放弃努力,抱住反派大腿不动摇了。

不过多想无益。

“走吧,跟着我。”鹿野露出大白牙,对着新收的四个小跟班咧嘴一笑。

七婶娘和三个孩子面面相觑。


鹿野是被疼醒的,脑门上和肚子里都火辣辣地疼,疼地她眼冒金星,挣扎着爬起来,视觉恢复,她不禁觉得更疼了,这次是脑子疼。

——她不是安全带断裂摔下山崖了吗?

怎么眼前一堆穿着古装的人?这犄角旮旯的山区竟然还有剧组取景?不对不对。

虽然脑子疼地厉害,但鹿野还没傻掉,她目光快速扫视四周一圈,没看到任何疑似摄像机的东西,甚至连车都不见一辆,更重要的是,举目四望,她此时所处的分明是一片开发度极低的平原,而她摔下去的地方,可是连绵数十里的大山深处。

再而且,她摔下去时明明是初夏,可此时四周枯黄的野草,分明昭示了时节已是入秋。

鹿野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鹿三娘,你装什么装?就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小孩子的吃食你都抢!”一个衣衫脏污容颜却俏丽的少女蹦到鹿野面前,叉着腰指着她骂。

鹿三娘?

我?

抢小孩子吃食?

鹿野被骂地懵逼三连,同时也觉得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瑶儿,算了。”五十来岁的妇人拉住俏丽少女。

“娘,怎么能算了?刚才你没听到吗?她骂你呢!幸好老天长眼,掉下块石头砸到她!咦,哪儿来的石头?”俏丽少女说着说着忽然疑惑。

妇人此时却似是已经想明白什么,眼神悄悄瞟向一旁的少年。

鹿野的目光也随之一起看向了少年。

事实上,刚一醒来,她的目光就被少年吸引了,原因无他——他长得太好了。

虽然衣衫略显脏污凌乱,但他身形挺秀如竹,单只站着,便给人以青松玉竹的秀美之感,更不用说,他还长了张精致绝艳的脸。

眉飞入鬓,眼如秋水,鼻如悬胆,唇红齿白……最妙的是这些本就好看的五官组合后,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好看,是令人一眼记住的好看,是绘画和现代AI技术难以描绘出的美……

鹿野刚一看到他,心里只一个念头:

这弟弟若进娱乐圈,必火。

乃至她刚开始会以为是遇上剧组拍戏,他的脸也是一大原因。

长得这么好看,不出道简直暴殄天物。

但此时再仔细看向他,鹿野便发现了一点不同。

鹿野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向鹿野。

那双属于少年的清澈眼眸,里头却没有一点少年人的天真,反而满是冷漠乃至——杀意?!

鹿野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也算见多识广的她想想此时四周都是人,这少年应该不至于当场暴起杀人吧?于是硬是抗住了这想要杀了她的视线,就这么跟少年对视着。

一直对视了约有五秒钟。

少年恍若无事般移开视线,长长的羽毛般的睫毛掩去了眼底思绪。

“母亲,您无事吧?”他问向那五十来岁的妇人。

“无事无事,霜知你呢?身上可还有不舒服,不要急着起来,再躺会儿吧?还是想吃点东西?娘给你留了饭,要吃吗?”说着,妇人从怀里掏出两个糠菜团子来。

每人只一个糠菜团子,少年因为生病,团子是直接被妇人拿着的,但此时妇人拿出两个,显然她没有吃自己的那个,而是也留了下来,只为留给生病的儿子。

少年定睛看了看那团子,忽而伸出手,打掉妇人手中的团子。

“娘,这些东西不能吃。”

“霜知!”

“二弟!”

“二哥!”

……

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众人,数道声音同时喊出来,分别出自妇人、方才那俏丽的少女,以及另一个始终未出声的温婉女子。

那俏丽少女心疼地捡起糠菜团子,努力擦拭上面沾到的灰尘草屑,“二哥,你怎么把它都打掉了,虽然这东西的确难吃,还一股馊味,但、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吃的东西了啊……不吃的话,是会饿死的……”

少女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掉在脏污的团子上,她忙去揩,却把团子弄地更糟糕了。

“瑶儿。”温婉女子忙揽住少女,“不哭,熬过去,一定会变好的。”

五十余岁的妇人也安慰起少女。

除了围观的旁人,话题正中却又不说话的,只剩下鹿野和少年两人。

听了这么久他们的对话以及相互的称呼,此时的鹿野心里已经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猜测,她看看抱成一团的那三个女人,再看看一旁抿着唇的少年,嗓子有些干涩地问。

“那个,啥。”

少年看向她,眼神分明无情无绪,鹿野却总觉得自己被刀子凌迟了一般。

鹿野干笑。

“我问一下哈,你总不会——是叫傅霜知吧?”

少年似是被这话问地一愣,随即,他眉眼微微笑开,刹那间仿佛春华初绽,却是绽开在冰天雪地里。

“还记得自己夫君的名字,看来还没傻。”

少年的声音如冰玉,好听是好听的,冷也是真冷的,尤其听在鹿野耳朵里。

自己夫君的名字……

自己夫君的名字……

鹿野耳朵里无限循环着这句话,只觉得自己怕不是还在做梦。

-

鹿野并不是个热爱刷剧的人,但这次组团探险之前,有个剧实在太火,而且争议极大,就把她这个万年不看电视剧的人也吸引去瞧了一眼热闹。

这部剧叫做《沉匣录》,是一部古装悬疑探案剧,由一个埋藏多年的旧匣子而起,接连引出数桩跨越多年的疑似谋杀大案,主人公是聪明热血的大理寺少卿,他发现了疑点,于是不顾旁人反对,抽丝剥茧,追根溯源,一步步终于探寻到了真相。

原来,那许多看似正常的死亡事件,全由一人策划而成,这个人,就叫傅霜知,全剧的真凶,也是最大反派。

十多年前,傅霜知还是名门贵胄的世家公子,但因为政敌陷害,傅家倒台,傅家男丁几乎全被屠戮,女眷和孩子则被流放发配,傅霜知被傅家用免死金牌保下一命,与女眷孩童们一起踏上流放路。

但这并不是他死里逃生的开始,而是他噩梦的开始。

傅家男丁们的死固然对傅霜知打击极大,但那到底是一瞬间,而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姐妹、族人、后辈……一个个相继死于鞭打、饥饿、病痛、凌辱,偏偏只有他还活着。

鲁迅先生说,不在沉默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不是,鲁迅先生没说过)。

于是毫无疑问,傅霜知变坏了,也变态了。

数年后,所有人都以为傅霜知已经死了,可无人知晓,容貌大变的他早已悄悄潜伏回京,蜘蛛一般,一点一点铺下他的复仇之网,将当年设计陷害乃至只是牵扯入当年傅家事件的人,全都罗入网中。

主人公最终查到傅霜知时,已经是他的最后收网时刻。

他看着主人公带着衙役闯进来,不惧不怒,笑着手刃了最后一个哭叫哀求的仇敌,任仇人鲜血溅红他满头白发,摇头嫌恶地说了声:“臭。”

而后,在主人公等人阻拦不及中,他细细擦拭刀刃,狠狠将刀尖刺入自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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