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身子发虚的在床边上坐了下来,低头看着缠着纱布的两只手,轻笑了一声,“我这副样子,谁还能看得上呢,我只是单纯的想离开这里而已。”
宋槿安果断的给了她答案,“想离开宋家?你想都不要想。”
“如果我非要走呢?”
“那就想想你弟弟。”宋槿安起身,头也不回的走掉。
只这一句话,就让林栖万念俱灰,再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是啊,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她弟弟还在他手里控制着,林赫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她唯一的寄托,若不是念着这点亲情,她又怎么能撑得到今天......
纵然现在的一切都在宋槿安的掌控之中,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带着弟弟逃离这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把散落一地的钱一张张的捡起来,收进了信封里,此时,敞着的门被敲响,之前扔给她冷馒头的张妈沉着一张寡妇脸,端着托盘站在门外,“吃饭了,你的排场是越来越大了,还要让我给你送来。”
林栖把装钱的信封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然后起身去接了过来。
她一言不发,张妈却重重的哼了一声,“吃完了自己把碗送过来,和少爷睡过几次就真把自己成大小姐了不成?看看简小姐,那才是大家小姐该有的样子,你也配,嘁!”
对于张妈的刻薄言语,林栖充耳不闻,坐下来默默的把粥喝了。
胃里暖和了,气色也缓和了些许,她端起托盘去厨房送碗,经过回廊,从窗子那里看过去,刚好能看到藤下坐着的两个人,正如张妈所说,简梦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名媛风范,和他站在一起是真的登对,想在想来,小时候对他的纠缠真是无知又可笑。
“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把碗送过来?”张妈站在厨房的侧门处瞪着她。
她收回视线,走进厨房,把碗放进了洗碗池里。
“送完了就赶紧回屋去,别碍了简小姐的眼。”张妈看了她一眼,道:“对了,你的手受伤了,碗就别洗了,去晾衣房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好。”
宋家有专门的洗衣房,干洗湿洗,设备一应俱全,所以宋槿安的衣服除了要特殊打理的,其余的都可以在家里洗。
见她出去了,张妈才把胶皮手套摘了下来,东望望西望望,确定没人了,才踩着小碎步朝地下室走去。
房门依然没关,她心头一喜,拉开抽屉,看到那信封,眼睛都亮了,拿出来后也顾不得数有多少钱,直接就塞进了围裙前的口袋里,谁知一转身,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林栖站在门口,半倚着门框,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妈,“钱是我故意当着你的面儿放在那里的。”
张妈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你,故意给我下套?”
“是。”
张妈即尴尬又愤怒,可她在林栖面前跋扈惯了,即便是这样也不愿意放低姿态,把信封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甩在了床上,“看什么看,我还你就是了。”
她甩完信封就想走,林栖却挡在了她面前,目光突然锐利无比,“我以前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是你偷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给我让开!”
林栖扬了扬下巴,没有要让的意思,“偷了别人的东西,都不需要道歉的吗?”
“你说什么?你个小贱蹄子,还想让我给你道歉?你做梦!”
“不道歉,就别想从这儿走出去。”
这么多年了,无论大家怎么骂她,欺负她,她一直都没有反抗过,久而久之,大家都把她当成了一只没有脾气随人欺负的小绵羊,所以,就算是偷了钱被当场捉住,张妈也并不怕她,少爷对她的态度在那里摆着呢,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道歉!”
别看林栖平时不出声,一副看上去好欺负的样子,但真的沉下脸来也是气势十足,张妈一时间还真是有点被她的气势给震住了,可等缓过来之后就更气了,一双眼睛瞪的顶大,伸手就去推搡她,“你给我让开!”
林栖一时不防,身子就身后栽了过去,门口放着旧花架子,上面还有一盆半死不活的茉莉花,这一撞,那花盆便直接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引起了老大的动静,而她也因为脚下不稳,整个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张妈这下可真是吓坏了,慌乱之中想就这么跑了,可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把人引了过来,头一个到的就是佟管家。
“怎么回事?不知道家里来客人了吗?”
林栖不顾身上一地的泥土和花盆碎片,强撑着站了起来,冷静的控诉,“她偷我的钱。”
“我没有!”张妈张嘴就否认,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难堪与慌乱,“是,是她污蔑我。”
佟管家脸色也不好,“都闹什么闹,想让客人看笑话不成?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林栖却开了口,“佟管家这是想纵容窃贼吗?今天她偷了我的东西不要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偷到了二楼,真要是二楼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个责任怕是连佟管家你都承担不起吧?”
一句话让佟管家犹豫了起来,张妈看出了他的犹豫,指着林栖厉声道:“我拿你的钱怎么了?那你是们家欠我的,你爸还活着的时候为了给你治病从我这里借的,父债子偿,我拿你的钱也是天经地义的。”
“发生什么事了?”低沉冰冷的声音从楼梯口处传了过来。
这边动静闹的太大,到底还是把宋槿安引来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林栖身上,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说!”
“张妈偷我的钱。”
“我没有,少爷,我没有偷,我就是......”
林栖接着她的话,道:“你就是把我支开,趁我在不的时候来我房间光明正大的拿,是吗?”
“对对对,不对不对。”张妈快要被她绕懵了,“我说了,我不是偷,我拿这个钱,是因为你爸欠我的。”
“有欠条吗?”
可能是刚刚摔倒的时候花盆碎片扎到了胳膊,血顺着手指滴了下来,她低头看了看,伤的多了,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又抬起头来接着说:“如果真是我爸欠你的,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要,不请自拿就是偷,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