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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十九年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明朝中叶,江南小城,有一位少年画师,生来贪玩,还有些活宝。江湖对他来说,从来就是传说,仿佛遥不可及。然而,在他十三岁时,卷入到绑架奇案之中,他的人生彻底改写!从此,他不得不与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打交道。学武练功,却学来最稀奇古怪的武功。行侠仗义,结果总是令人哭笑不得。他的江湖生涯,十九年飘泊,堪称有趣之极!正所谓:青衫红袖,嘻笑万里同行;弹铗吟啸,...

主角:   更新:2023-08-08 02: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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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江湖十九年》,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明朝中叶,江南小城,有一位少年画师,生来贪玩,还有些活宝。江湖对他来说,从来就是传说,仿佛遥不可及。然而,在他十三岁时,卷入到绑架奇案之中,他的人生彻底改写!从此,他不得不与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打交道。学武练功,却学来最稀奇古怪的武功。行侠仗义,结果总是令人哭笑不得。他的江湖生涯,十九年飘泊,堪称有趣之极!正所谓:青衫红袖,嘻笑万里同行;弹铗吟啸,...

《江湖十九年》精彩片段


我本一凡夫俗子,相貌还算凑合,却从未曾有大富大贵的异容,诸如“重瞳骈胁、面如田字”之类,统统的都与我无关。
我或许算是幸运的,出生在大明王朝的那一段相对太平的年代,又能够得到上苍的些许垂顾,得以在江南这片山明水秀、美丽富庶之地长大。
我从小贪玩,极度辜负孔老夫子的教诲,读书不甚用功,自然也没有多大的理想,从未幻想过青史留名,或成为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我只想如同我爹一样,规规矩矩,遵纪守法,在县城里作一名画师而已。
每逢县衙门里的张师爷差人来召唤,我便跟在我爹后面一同前去,然则工作内容不免老套,无非是画几幅逃犯的肖像图形,藉此领点赏钱。
当然,我也继承了我爹的绘画天赋,不谦虚的讲,可以算得上“青出于蓝胜于蓝”,在街坊甚至县城小有名气。在我爹生病的时候,通常是我代为接手,到处应付差事。
我们家平时还帮衬隔壁张九叔的折扇、绢扇生意,无非是在新制的扇面上绘制花鸟虫鱼,或是山水风景,籍此增加销量,获取报酬。
我爹还经常给县城里的百姓们绘制几张福寿图,换一些柴米费。
其实这即是职业画师的生活,虽然赚钱不多,但悠闲安逸,且充满文化气息。我幼年时的梦想大概就是这样子了,甚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跟我没啥关系。
每次我和伙伴们去城外玩耍的时候,总要指引他们停步,在城门边的告示墙上张望一下。
因为那里经常张贴有我爹甚至我的作品,虽然只是一张或几张线条并不复杂的人头肖像,但我也会觉得很自豪,因为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县城里,画这些玩意是我们胡家的专营。
顺便恭敬地介绍一下我爹的名讳,他叫做胡家拯,城中的街坊邻里都习惯地管我爹唤做“胡画匠”。而我的名字则是私塾老师任老先生给取的,叫作胡望曦。
望者,远眺也;曦者,晨光也;望曦,合起来讲就算是远眺晨光罢。其实我真不知道早晨的太阳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就不怕光线晃眼么?
任老先生好歹是一个秀才,多多少少有那么几两墨水,这其中的含意或许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唐代的王勃曾经感慨:“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差不多是这样的,仿佛天意总与人们的愿望相违背,世事亦是神奇而不可测的。
譬如神仙一般潇洒的李太白先生,平生只想建功立业、封候晋爵,结果却作了千古闻名的诗圣和超级酒鬼,细思起来,令人感慨不已。
但是,我却远没有那么幸运,本人的事迹终归飘渺,也许只能在稀有的笔记野史里找到,抑或更加惨淡,仅能依靠一群江湖豪客口头相传下去。
在此,我仍不禁要安慰一下自己,虽是不入正史,而近于民间传说之流,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是一种大不朽罢。
※※※※※※
改变我人生命运的事情发生在一个夏季的雨后清晨。那年我刚满十三岁,也怪我当时年少轻狂,太瞢懂无知,因为在这之前我本有机会避免接下来的一切奇特而艰苦的人生经历。
就在通往城外的路上,我迎面遇见一个长须道士,他打着“相面测字”的黄布招牌,象是算命先生。那道士忽然拦下我,盯着我啧啧有声。
我不知其意,亦未曾有耐心去思索他的奇异举动。当时的我,一心只想去城郊找我的玩伴阿牛,去看看我们挖掘的陷坑是否捕到了野兽,这道士对于我而言,终归是一个过客罢了。
这里需要交待一下,阿牛是猎户家的儿子,比我大两岁,长得黝黑粗壮,他是我在集市上结识的朋友。
不过我当年也够混蛋的,与阿牛相处了大半年,居然连他姓甚么也没有搞清楚,真是很有些不够义气。
我那时对打猎的营生颇为感兴趣,但我母亲却是虔诚信佛的居士,常常教导不可杀生,劝我不要再与阿牛交往。
然而,母亲的谆谆教诲,却总被我当成耳边风,除了良心上感觉有点违背慈训之外,说实话,去找阿牛对我却很有吸引力。
因为对于很多小孩子来说,抓捕飞禽走兽这项活动本来就是很新鲜、很好玩的事情。
记得那长须道士满脸郑重的神色,告诫我今日千万不要出城去,倘若我一旦出城,我的人生即将面临两个重大的抉择:其一是将要离家飘泊,凶多吉少,多半会有杀身之祸;其二是马上跟他走,可保一生平安。他说我很有仙缘,并许诺传我奇门遁甲之术,修道证果亦或可能。
我那时仅是一个小孩子,只顾贪玩,可谓顽劣异常,哪里会去相信所谓的指点迷津?我只觉得那是鬼话、屁话之流。
我心里盘算:“跟你这个臭道士走,学葛洪炼丹么?给人看风水选坟地么?我的画艺已经不错了,足够讨生活,谁希罕跟他去当个道童?天天劈柴烧水要累死人的,我本就不想作甚么大罗神仙。莫非这道士别有企图?我好不容易央求爹娘额外开恩,放了我半天假,岂能让他一句话就轻易放弃?以为我小孩子好骗么?”
我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劈啪直响,但无论怎么打,那位道爷是永远不会懂的。我当时真懒得理他,只是托辞不用他老人家操心,就继续跑我的路去了。
那长须道士见我如此顽固,叹息着摇了摇头,又见我跑得太急,在后面大声喊了一声:“凡有险事,逢僧化灾,遇水解难。”
幸好我听清楚了他说的这句话,不然我可能就已经完蛋,早早的去六道轮回了。
我那时也够自我陶醉的,居然肩背了一截青竹制作的画筒,里面放了一套将来要以之混饭的祖传家伙,即是笔墨纸砚之类的物事。
其实我想法很单纯,我之所以那天背着画筒,除了标志自己独特的画师身份之外,只是想把捕获的猎物绘下来,一来可以留作纪念,二来好让城里的伙伴们瞧一瞧我和阿牛的丰功伟绩。
也许是上天的有意安排,让我恰巧路过一亩荷花盛开的池塘。在明媚的朝晖映照之下,其景色当真美不可言。
那一刹那我简直惊呆了,真是该死,我浑浑噩噩的长到这么大,居然没有觉察到一塘荷花竟是如此清丽脱俗!
我胸间陟然生出一种久违的艺术冲动,创作欲望开始上涌,为了这一点点高雅的兴致,我决定要用我的笔画下这眼前所见的一切。
我很利索的在池边找到一块青石,它也还算争气,生得比较平整,且足够宽阔。我端坐下来,正要把纸铺开,忽然身后有人重重地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便扭头去看,差一点都吓出尿来,原来有两个青衣大汉正凶巴巴地瞪视着我,他们手中都握着钢刀,在晨曦中闪耀着灿烂夺目的寒光。我脑后顿时一片冰凉,心想:“完了,完了,多半是流年不利,冲犯煞神,今日竟然遇见杀人越货的强盗!这回真的被那个死道士不幸言中,我恐怕很快要见阎王爷了。”
我当时觉得很悲愤,想要狠狠的谴责那长须道士一顿,全靠他的乌鸦嘴,才使我有此劫难,就算骂得他祖坟冒烟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那两个大汉似乎暂时不想杀我,这是我从他们的眼光里猜测到的。
我正期待他们说那些广为流传的抢劫职业用语,诸如甚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之类的套话。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其中的一个浓髯环眼的汉子却喝道:“你是不是县城胡画匠的儿子?”
我这下着实的愣住了,我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在民间居然有如此高的知名度,连两个打劫的强盗都知道我的大名。
幸好我那时还算老实巴交,没有陷入飘飘然的境地,当然也不太擅长说谎,于是我立即使劲地点头,表现得甚是配合,让人一看就是非常听话的小孩子。
两个大汉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嘴角带着微笑,均是略微点头,看来他们是找到了想要的人,大概就是我这个倒霉蛋了。
另一个汉子是个鹰勾鼻,看面相更为凶恶一些,他挥动钢刀向我身边虚劈了一刀,呼啸有声,他的举动又着实让我受了惊吓。
虽然这在我今后的江湖生涯里,在刀光剑影里度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当时我还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脓包,所以在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我心跳又加速了不少。
在如此美丽的荷花池畔,我就这样不幸的被那两个混帐绑架了,我的艺术创作热情遭受到了无情而有力的践踏。
当然“混帐”这个词汇是我潜藏在心里的浮想。在口头上,我一句大爷、一句好汉地奉承他们,其实在我内心中早给他们冠以“混帐”此等简洁的雅号。
幸好那两个大汉却只是恐吓我,叫我不要再啰嗦,于是我便保持了阶段性的沉默。
他们押着我走了好一程路,我渐渐惊奇地发现这条道路实在是太熟悉了,看这个架式,他们居然也要去棋子山,那是我和阿牛布置陷坑的地方。
那陷坑就在山脚下的泡桐林里。此时我心中便开始有了逃生的构想。


那棋子山在城郊西北十里的位置,其实只是连绵不断的丘陵,远望去象一个个巨型的浑圆围棋子摆放在大地上,在江南这种地貌非常多见。
俗语说天道玄远,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是我命不该绝,那两位混帐竟然真的把我带到那片泡桐林附近。
正是在这里,我见到了一位美丽的姐姐,她肤白似雪,明眸樱唇,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
很抱歉,我在事发的那天还只是个浑小子,肚子没多少墨水,也只会用这几句简单的俗话来形容。
我只是心里觉得这女孩子长得很好看,想多看几眼,但看多了又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禁脸上发烫,想要低下头去。总之,以我当时的审美观看来,她已是美若天仙了。
不过那姐姐出场的方式却不太雅致,简直是有失观瞻,她是被那两位混帐从一只麻袋里放出来的,她手足竟被绳索紧缚着。
那姐姐身着淡紫色衣衫,青丝斜挽,眼角含泪,显得楚楚可怜。那时不知怎的,我胸中微薄的英雄气概不禁喷涌而出。
我大声斥责道:“快把这位姐姐放了,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家算甚么好汉……”谁知话还未说完,我眼前顿时金星乱冒,而且其数量还委实不少,左边脸颊火辣辣地疼,立即红肿了起来。
原来那长着鹰勾鼻的混帐狠狠搧了我一个耳巴子,其声清脆响亮之至。
那浓髯环眼的汉子见我被打头晕眼花,不禁哈哈大笑,对鹰勾鼻道:“贾三兄弟,不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这一点我张五强过你!”说罢,又接着大笑。
至此,两个混帐的大名我终于知道了。我心里暗暗咒骂:“贾三、张五,一对王八。”
说句实话,我当时真想马上对他们还以颜色,可是我人小力薄,甚么武功也不会,基本上是手无“捆”鸡之力。
再额外啰嗦一下,可能我那时读书太不用功,“捆”和“缚”这两个字我一直没有弄明白,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后来才知道应当是“缚鸡”,大抵鸡比较狡猾,是捆不住的。
由于明白“好汉是不吃眼前亏”的大道理,我暂且忍气吞声,幻想着是被龟儿子打了。
那位姐姐见我因她被揍,眼神中仿佛流露出些许感激之意,这使得我暂时忘记了疼痛。
我更加觉得这个耳光挨得非常之有意义,至少让这样一位美丽的姐姐因此而感激我,哪怕只是一下下的感激。
在我见义勇为未遂之后,那两个混帐命令我这位神仙姐姐的肖像画下来,原来抓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早说嘛,何必动粗?
我迫于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地照做了。我心想:“就算是练习绘画罢,何况是画一位大美女,多好的福气啊。”当然,我那时的见识之浅陃,以为这位姐姐已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
随着后来我阅历渐多,才知道她不过中上之姿而已。不过这也令我在为她画像的时候,心里突突乱跳,耳根发热,手上有点微微打抖。
这次绘画过程不同以住,我感觉时间是过得如此的漫长,额头和手心也不停的渗出微汗。好在我那时对男女之事丝毫不懂,以为夏天就是这个德性,天气热,出一点汗就好了。
正当我努力投身于艺术创作之中,那位姐姐的美丽轮廓也逐渐跃然纸上,此时忽然听到身后窃窃私语,贾三、张五他们好象在商议什么事情。
幸亏我天性胆小,自幼逢年过节很不喜欢鞭炮之类的物事,往往避而远之,因此我的听力还算相当灵敏。顺带宣传一下,鞭炮的声响太大,而且爆炸之时具备一定危险系数,奉劝天下的小孩子们还是少玩为妙。
我放慢笔速,假装凝神作画,其实竖起两只耳朵,全神贯注于偷听他们的说话。此番真要感谢佛祖,这些对话竟然全让我听见了,原来贾三、张五在商量待画像完成之后,要不要把我宰杀了。
这是多么令人发指的邪恶想法!我帮了他们如此重要的大忙,现在却反过来要杀我,唉,这是啥世道?于是我才思涌现,忽然记起《诗经》里有这么一句悲凉的诗句:“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我后脑勺又升起一阵凉意,心中只觉无比悲愤,暗骂道:“妈拉巴子,想杀人灭口,没那么容易。”
关于“妈拉巴子”这句骂人的话语,是菜市卖猪肉的郑屠户常说的,我以前嫌这话粗俗,不愿意也不屑说,因为我总觉得自己是一名画师,虽然没有甚么尊贵的社会地位,好歹算得上是一个雅人罢,但是现在危在旦夕,眼见得小命不保,却是不管那么多了。
因为我当时再不说。恐怕以后也没机会了。我心中在飞快的盘算对策,我对自己说:“待这幅肖像一完成,我就将要一命呜呼,所以我要画得尽可能的慢,要想出好办法,不要慌张。”
于是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幻想自己的心绪逐渐平静,如同一泓如镜之秋水。
算这两个混帐没有运气,因为这地方我实是熟悉不过。我很清楚,目前我所处的这个位置离我和阿牛挖掘的那个陷坑不太远,甚至说是很近,只有三丈开外。
那个陷坑看起来如同林间空地的一部分,上面有落叶、尘土、甚至还有鸟雀留下的淡淡脚印,布置非常巧妙,一般人是很难发觉。
它深七尺、阔五尺,足够容下贾三、张五这两个混帐,何况坑底都布满了竹子和木头削成的尖刺,掉下去也够他们享受一阵子的。
我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落到陷坑里,无论他们的结果是死是活,我都有充分的时间可以逃跑。想到这里,我又不免躇踌起来。
我心想,假若我就这样的跑了,那个美女姐姐怎么办?要不要救了她,然后一同跑路?嗯,这个再说罢,要是那两个混帐掉到坑里受伤严重,我再来一次“英雄救美”也无妨。
我心念甫动,随即生出一计。我忽然放下画笔,开始捂着小腹呻吟起来。张五闻声而来,眉头一皱,骂道:“小兔崽子,你咋了?”
我脸上立即浮现出高度逼真的痛苦表情,并且很真城地告诉他们,我需要去出恭。
谁知道他俩简直是文盲之至,对“出恭”这种文雅的词汇竟然没曾听见过,一下子都愣在那边。
于是我又耐心地解释道:“出恭其实就是拉屎了。”他们听罢大笑,贾三又照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便顺势滚倒在地上,样子妆扮得很是狼狈不堪。
我哼哼叽叽的继续演戏,口中却嚷道:“哎哟,我的屎都要被踢出来了!”
他们见状笑得更加欢畅了,看样子我当时的表演水平还真不错,尽管后来回想起此事颇觉不雅,但是对一个小屁孩子来说,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贾三、张五挥了挥手,让我赶快去,但示意不许走太远。于是我便曲腰弓背,绕到那个陷坑的后面草丛里,脱裤子蹲下。
那姐姐见我如此行为,只好转过头去,闭了眼睛不看。
我心想:“若要觅机逃走,只好出此下策。这位不知名的姐姐,你千万不要怪我,我并非市井流氓,这样做也是形势所迫。人生即是如此无奈!有时候必须逢场作戏,无论自己乐不乐意。”
我蹲在草丛里,两个屁股蛋给青草扎得痒酥酥的。我仰望天际浮动的白云,口中嘘着长气,心中总算有了一种久违了数个时辰的安全感。
此刻我已距离他们约莫有两丈多远,更何况在我的身前还挡着一个如此精心构建的陷坑。现在只须等待恰当的时机,就可以大功告成。
其实说句心里话,这回若不是要争着逃跑,我还真的愿意安静地蹲在此处,酝酿和享受一下出恭的感觉。
我蹲了一小会儿,便假装换个地方继续,当然又不免蹭远了一些。这时那两位混帐便骂了起来,叫我别走那么远。
我答道:“没办法,臭得紧!”然后又挪了个位置,同时顺便将裤子悄悄拉起,把腰带扎好,随时可以准备溜之大吉了。
过了少许时间,我又开始演戏,忽地惊叫:“哎呀,不好!我踏到自己的屎了!”他们听见我的这句略带夸张的惊呼,都一齐笑得弯了腰。
于是,我趁此良机拨腿就跑,其速度之迅捷不亚于村狗夹着尾巴逃蹿。等他们发觉情状不对的时候,我又已逃出数丈开外。
果然如我所料,贾三、张五急忙追赶过来,然后是“轰”的一声大响,他们象野猪一般落到陷坑里。
这下真的是惨呼不断了,想必他们双脚正在尽情享受那些用竹子和木头削成的尖刺。
我当时无暇品味成功的喜悦,只想自己一个人仓惶逃走,但是从身后的声音判断,那两个混帐好象伤得不轻,并没有立刻爬上来的意思。
于是我大着胆子绕了回来,急奔到那位姐姐身边,费了好大的气力,用最短的时间为她解开了绳索。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令我有些震惊,因为我从来没有想到那位姐姐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狠辣!



那位姐姐行动一获自由,就如猿猴一般,轻轻地向上跃起,就地折了一根半粗的树枝,顺手拉掉叶子,成为一条光杆。
然后,她飞步抄到陷坑前,向那两个混帐连戳数下,只听得两声闷哼,现场便一片死寂。
等我满腹迟疑、战战兢兢地出现在陷坑前,只见贾三、张五斜倚着坑壁,都保持双眼翻白的状态,竟然一动不动,看样子多半是狗命归西了。
我瞧得目瞪口呆,心里突突直跳。天呐,现在的女人真是不得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然杀人,还杀了两个。还好我尿水没有被吓出来,不然太也丢人现眼了。
那时,我对这位美女姐姐除了颇有些惧怕之外,还钦佩得五体投地。她竟然用树枝这么轻轻戳几下就能把人杀死,真是厉害之至!
我站在陷坑旁边,呆若木鸡似的看了半晌,最终结结巴巴地问她道:“你,你……你杀了他们么?”问完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因为这基本上是一句废话。她却淡淡地道:“他们没有死!只是被我点晕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点穴的手法,其实仅是这门功夫,江湖上就有很多流派。她当时是用树枝狠戳那两位“混帐大爷”顶门上的百会穴,以她那时的武功,内力固然一般,但较平常的庸手多半还是高深一些,是以将他们都震晕了过去。
我用颤抖的右手探去,试了试贾三、张五那两位混帐的鼻息,果然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我放心了,但不免要趁机落井下石,我各自向他们吐了几口酝酿已久的唾沫,晶晶亮,且很粘稠。
我办完这件事,心中顿觉无比舒畅。我向那位美女姐姐提议道:“我们快逃吧!”岂知她神情颇有不屑,冷漠的答道:“你先走吧。”
我听罢有些生气,心想:“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道一声谢就算了,还摆这样的臭脸孔,真是大大的忘恩负义!”其时形势紧迫,根本无暇顾及这许多。
我又安慰自己道:“算了,这位大小姐多半是娇生惯养,平时蛮横无礼,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恩又何须言谢?南无阿弥陀佛!”我转身便走。
正在此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清啸,在我们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中年文士,他白面短须,青袍宽带,轻挥着折扇,透着书生的酸腐气,眯着眼却笑得诡异。
我满脸惶恐,正不知所措。那位姐姐怒目嗔道:“我道是谁啊,原来是凌子丰凌叔叔,您好威风呀,居然背叛我爹爹?”
这个叫做凌子丰的酸丁不知甚么来头,听了似乎也不生气,反而慢慢踱近,用亲切的语气说道:“素月侄女,真是一场误会!我是前来搭救你的,快随我回去,庄子里还有要紧的事情。”
我这时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芳名叫作“素月”,虽然还不知道她姓甚么,其实亦未觉得这名字有多么悦耳动听。
我揣度眼前的事情似乎是他们家庭内部的纷争,肯定与我毫无关系。我便硬起头皮,陪笑道:“大叔、大姐,你们慢聊,我小孩子家不懂事,要先行一步,这就告辞了。”说罢很有礼貌地做了一揖,低着头就要溜走。
不料这位名唤素月的美女姐姐真是非常不厚道,她忽探左手扣住我腕上的脉门,右手成爪掐着我的咽喉,喝道:“凌叔叔,这小孩知道那物事的下落,你退后一步说话,不然我掐死他!”
凌子丰果然脸色大变,又似乎疑团满腹,问道:“这小孩子是谁?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要穴被制,全身麻木,自然不免酸软,而掐在我咽喉的那只纤纤玉手看似柔若无骨,现在却变得坚硬有力,弄得我呼吸困难。
我心想:“这凤爪简直就是想要我的小命。”再额外说明一下,我们家乡都管什么盐卤鸡爪、泡椒鸡爪唤作凤爪,不过有幸的是,现在“凤爪”已经成为我对丁素月姐姐的纤纤玉手的又一美称。
我此时的内心是极度悲痛的,感觉真比窦娥还要冤枉百倍!这世道真是好人做不得,我费尽心思救了她一命,不道声谢谢也就罢了,居然翻过脸来,拿我作“挡箭牌”,还扬言要掐死我。
呜呼,要形容眼下的情形,还是要借用元人张可久的曲子:“比人心,山未险”。
我情急之下,努力大声疾呼:“我自然不知道那物在何处!她是骗你的!”可惜的是事与愿违,在我刚开始出声喊叫的时候,素月姐姐右手随即收紧,影响了我的正常发音和吐字。
于是我所说的话,听起来是这样的:“我自然…知道那物在何处!她…”从结果上看,我想说的这句话已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半句,其意思却完全的南辕北辙了。这在凌子丰听来,我是在向他求救。
当我听到自己说的话居然变成这个样子,险些不曾晕去。我的小脸蛋涨得通红,舌头却僵硬起来,自然甚么话也说不出来,随后的事态发展可想而知。
凌子丰似乎相信了素月姐姐的话,就退后了一步,说道:“素月侄女,莫要冲动,有话咱们好好说。”素月道:“呸,你给我让开!本小姐还有要事在身。”
凌子丰陪笑道:“你爹丁老爷子现在有了消息,一切安好,正在返回庄上的路途中。之前真是误会,不信我们回去便知。”
我在昏沉中听到这位小姐的尊姓,心想:“丁素月,唉,这名字也马马虎虎吧。只不过这位姐姐极不讲道义,火气也好象蛮大,以后多半是一个河东狮的坯子。”
我只顾盘算脱身的对策,不知道他们在说甚么,其实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甚么。正在这时,我的玩友阿牛突然出现了。
想必阿牛亦与我一样,前来察看那个陷坑是否捕捉到了猎物。这里原本是一块人迹罕至的地方,然而现在却变得如此之热闹。
可惜坑里掉了两个大汉,却不是野猪;而阿牛的好朋友,也就是我这个倒霉鬼,则被一个娇滴滴的少女挟持着,真可谓脸面无存,狼狈不堪。
阿牛看到这场面,那表情甚是诧异。他向丁素月和凌子丰打量了一下,大声道:“你们放了我的朋友,他是城里胡画匠的儿子,你们抓错人啦!”
我听到阿牛的这席话,可谓感激涕零,这真是我的好兄弟啊!眼前的这场不白之冤终于得以清洗,我就将要被释放,很快可以回家了。
这时,丁素月却向着林外望去,樱桃小口“咦”了一声,脸上显露出惊惧之色。凌子丰也随之转过头去看,却见林外空无一人,显然是上当了。
就这么短暂的间隙,丁素月已松开我飞身而去。凌子丰见状也不含糊,随后发足疾追。考虑到个人安全的重要性,我重获自由后也不敢逗留。
我爬起身来,迅速把笔砚收拾到画筒,就拖着阿牛一起奔出棋子山。尽管平时我的体质不佳,但逃跑时却判若两人,我的一双细腿似乎挺有力量,暂时达到惊弓之鸟的速度。
我们一溜烟跑了数里,仍心有余悸。于是,我对阿牛说:“我们赶快回去吧,这个地方不要再来,以后我们去别处玩。”阿牛点头称是,我们便在大路口分道扬镳。
我又匆匆行走了数里,心境稍为平静。我长出一口大气,抺了抺额头上的汗水,以为这下总算没事了,心想还是回家念书去,赶明天找个道士算一下命。
路边的柳树还真够意思,树荫颇为浓密,于是我放慢了脚步,享受凉爽。虽然这里还望不到县城的城门,但厄运似乎已经逐渐远去。然而,离奇之事远未结束,灾难还在继续。
正行路间,忽然听得后面马蹄声急促,我扭头望去,路上扬起一道土黄色的飞尘,一骑疾驰而来。我用衣袖捂着鼻子,眯着眼睛,很有礼貌地让在路边。
谁知马上的那个玄衣汉子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只见他长舒猿臂,轻飘飘的就把我拎上了马背。在那一瞬间,我再次感觉自己就象小鸡崽一样,简直是无比弱小,甚至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我心中纳闷:“如今时逢盛世,路上为何却有盗贼横行?还欺负童孺?倘若孔夫子千古有知,亦当不堪世风日下如斯。”看吧,我这个小家伙平时没甚么才情,却总是在危难关头变得文思泉涌。
我拼命挣扎着,振臂高呼:“你抓错人了!我要回家!”那玄衣汉子嘿嘿冷笑,一巴掌打来,我难免又是眼冒金星。这让我自然的联想到之前掉在陷坑里的贾三、张五,他多半是这类人渣的同党了。
那玄衣汉子把我牢牢的摁在马上,我的双手被他用绳子反绑在背后,嘴里被塞了一团干草,然后又被套进了一只麻袋。我便说不出话来,看这架式暂时也不用发出任何声响了。
那厮将我头脸朝下,横放在马背上。于是,我的身体随着马匹的奔跑节奏而上下起伏,肚皮被震得隐隐生痛。
我忍受着颠簸的苦楚,满腹委曲,依稀要热泪盈眶了。我自忖道:“南无阿弥陀佛,今天到底是何许日子?让我遇见这许多胡扯蛮缠、不讲道理的匪类?”(新书求收藏、求推荐!谢谢童鞋们的支持!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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