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
黄歇冒死送来密信那日,我正在用雪水熬草根粥。
他青布衣衫结满冰碴,怀里的竹筒却暖得烫手。
“楚王欲伐秦。”
他的声音混着咳嗽,“你带着稷儿......” 话未说完,帐外传来犬吠。
我将信投入火塘,火苗舔舐着帛书发出滋滋声。
“伐秦?”
我笑着将滚烫的灰烬按在掌心,“楚国的桃花早该谢了。”
他扑过来要救,却被我袖中的匕首抵住咽喉,“黄歇,你比我更清楚 —— 楚宫的桃花,连灰烬都带着毒。”
芈姝送来的白绫悬在梁上时,我正对着铜镜梳头。
冰棱折射的日光刺破镜面,裂痕里游出无数条白蛇。
白绫上的 “楚女祸秦” 四字在光影中扭曲,针脚间渗出的血珠顺着纹路滚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湖泊。
我将白绫缠上脖颈,突然听见嬴稷的啼哭。
他在襁褓里蹬踢着,小拳头砸在那本《楚辞》上。
泛黄的书页被翻到《哀郢》篇,“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
最终我用白绫捆住嬴稷的襁褓,将他藏进草垛。
匕首划破帐幔时,我看见雪地中央那株铁灰色桃花正在融化,花瓣上的冰晶化作血泪,渗入泥土的纹路里,与楚宫后苑的桃树根系悄然相连。
当秦军破城的马蹄声传来时,我嚼碎了藏在齿间的鹤顶红。
毒发前的刹那,我看见芈姝站在云端,她的翡翠护甲正刺破秦国的天空,而我腕间的鸾凤玉镯在月光下重新弥合,镯芯里游动着嬴稷的倒影。
第四章: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诗经・秦风・无衣》)翟骊的指节擦过我锁骨时,我闻到他袖口松烟墨的气息。
这味道让我想起楚宫太卜令的龟甲裂纹,那些被炭火灼出的吉凶,总带着焦糊的血腥气。
他忽然撕开我素纱襦裙,月光像银箔般贴在肩头那道三寸长的旧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