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上一层柔光。
她伸手调整空调风向时,腕间的旧手表磕到车窗,蛛网裂痕在玻璃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陈晚忽然想起自己发高烧的那个雨夜,她蜷在快递三轮车里,塑料布被风掀开一角,雨水像冰锥般扎进眼眶。
林默把最后一件棉衣裹在她身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毛衣,蹬车时肩胛骨凸起如折翼的蝶。
“汤底……要多放白萝卜……”她烧得糊涂,却死死攥着林默的衣角念叨。
如今那件毛衣还压在出租屋的箱底,袖口磨出的毛球像一团一团未化开的雪。
老宅院门的红漆早已斑驳,门槛上留着幼年时刻的划痕——是林默十五岁时用镰刀划的,每一道比前一道高,最后那道歪斜的线旁还刻着“二妹”两个字。
陈晚的指尖抚过那些痕迹,粗粝的木刺扎进指腹,疼得尖锐。
屋内骤然爆发的喧闹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七大姑八大姨的脂粉香裹着方言扑面而来。
外婆拄着拐杖从里屋颤巍巍挪出来,枯枝般的手抓住陈晚的手腕:“丫头太瘦了。”
老人掌心的茧子磨过她腕间的忍冬花纹身,像砂纸擦过新生的痂。
年夜饭的圆桌中央摆着铜火锅,汤底浮着林默特意加的白萝卜。
陈晚被按在主位旁,面前堆着小山似的酿豆腐。
大姨捏着她的掌纹惊呼:“这事业线比小默还深哩!”
指甲油剥落的指尖顺着生命线划到尽头,在某个断口处,顿了顿。
弟弟倚在门框上冷笑,金链子在毛衣领口晃出刺目的光。
他忽然提高嗓门:“真成林家人了?”
满屋笑语戛然而止,火锅腾起的热气凝在半空。
陈晚垂眼盯着汤勺里摇晃的豆腐。
汤汁溅在桌布上,晕开一圈油渍,像她昨夜在账本上滴落的泪痕——为凑弟弟的彩礼钱,她们刚退了租住的公寓。
桌布下,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新结的痂,再次裂开,血珠渗进掌纹,在“事业线”上蜿蜒成暗红的溪流。
忽然,她抓起白酒瓶仰头灌下,烈酒滑过喉管时,恍惚看见自己趴在桌前的无数个日夜,提笔写下“林默”的名字。
“我替姐姐喝。”
她将空杯倒扣在桌上,撞击木桌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寒鸦。
白酒在胃里烧成火,却不能暖指尖。
月光漫过阳台时,林默望着客厅——陈晚在教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