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如意徐正庭的其他类型小说《毒舌知府俏厨娘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水果冻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罗昌明,即店老板,之前因为门口堆了太多杂物被徐正庭‘请’去府衙一次,他自然是认识新来的知府大人。此刻,他一脸忐忑的站在他面前,心里暗叫倒霉,怎么就被他给碰上了。徐正庭没看他,朝七宝伸过手去,薄唇微启:“来。”原本满腔愤怒的七宝,在看到徐正庭的那一刻,突然委屈起来。他走过来将小手塞进他的大手里,嘟着嘴儿的控诉罗昌明:“这个叔叔是坏蛋,他把我们的房子踢倒了。”徐正庭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手,低声道:“那我让他给你道歉可好?”“好吧,只要他道歉我就原谅他。”徐正庭直起身子,黑眸扫向罗昌明,嗓音冷洌如冰:“罗老板听到了吧?”“听到了听到了。”罗昌明赶紧朝七宝拱了拱手:“怪草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您是徐家公子,今日草民多有得罪,望小公子莫怪。”姜...
《毒舌知府俏厨娘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罗昌明,即店老板,之前因为门口堆了太多杂物被徐正庭‘请’去府衙一次,他自然是认识新来的知府大人。
此刻,他一脸忐忑的站在他面前,心里暗叫倒霉,怎么就被他给碰上了。
徐正庭没看他,朝七宝伸过手去,薄唇微启:“来。”
原本满腔愤怒的七宝,在看到徐正庭的那一刻,突然委屈起来。
他走过来将小手塞进他的大手里,嘟着嘴儿的控诉罗昌明:“这个叔叔是坏蛋,他把我们的房子踢倒了。”
徐正庭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手,低声道:“那我让他给你道歉可好?”
“好吧,只要他道歉我就原谅他。”
徐正庭直起身子,黑眸扫向罗昌明,嗓音冷洌如冰:“罗老板听到了吧?”
“听到了听到了。”
罗昌明赶紧朝七宝拱了拱手:“怪草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您是徐家公子,今日草民多有得罪,望小公子莫怪。”
姜七宝听得一脸懵。
什么徐家公子?
他才不是!
只是他懒得和他解释,便小大人似的摆摆手:“我不和你计较了,我原谅你了。”
“谢公子。”
事情解决,徐正庭领着七宝往马车走去,七宝还不忘喜子和大东。
他停了脚步,轻轻拽了拽徐正庭,待他回头看过来,便道:“我还有两个小伙伴,他们就住在我家隔壁,要不把他们一起带回去吧。”
徐正庭自然没意见。
七宝立马叫来大东和喜子,三个孩子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
马车走起来,三个孩子一起挤到车窗前,看着外面热闹的大街,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
大东偷瞄了一眼正在看书的男人,小声问七宝:“你不是说你爹早死了吗?那他是谁!”
七宝回头看了一眼徐正庭,小声道:“他是我叔叔啊。”
“叔叔?”大东回头又看了男人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他长得像你。”
喜子大笑:“东子你个傻蛋,是七宝长得像他。”
“你傻蛋,你全家都是傻蛋。”
三个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不小,徐正庭忍不住抬眸看过来,见三个小孩挤在一块嘻嘻笑笑,视线最终落在七宝的小脸上。
虽然只有四岁,但眉宇之间已隐约可见轩昂之气,双眼皮大眼睛长睫毛,只唇瓣略薄……
怪不得那孩子说七宝像他,他天生薄唇,也曾被大师批命天生凉薄孤煞之人。
不好的回忆让他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恰这时七宝看够了外面的热闹,扑到他怀里。
“叔叔,晚上大东和喜子都去月老桥玩,我也想去。”
“那便去。”
“可我娘满脑子都是赚钱,她肯定不会带我去。”
徐正庭忍不住勾唇:“你想让我带你去?”
“能吗?”七宝眼睛一亮:“咱们就去玩一会儿,听他俩说七夕这一天那边可热闹了,我还一次没去过。”
见他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徐正庭本想说晚上有事,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耶!”
七宝一骨碌从他怀里滚了出去,凑到大东和喜子跟前,开心地说:“晚上我也去月老桥。”
“你叔叔对你可真好!”
“那是自然!”
……
吃过午饭,秦淮北就走了,估计去找他的银翘姑娘了。
纪代宗本打算陪她晚上去月老桥逛逛,但没待一会儿,就被家里派来的小厮给叫走了。
本打算晚上继续营业姜如意,见甜丫他们几个蠢蠢欲动无心工作,于是索性就放了假。
几人高兴坏了,直呼老板娘干得漂亮,下一秒就跑得没影。
罗姝挺着大肚子,自然是陪着姜如意在店里。
她见姜如意没精打采的样子,好笑道:“姐,你也去吧,我守店。”
姜如意瘫在椅子上,嘴里啃着刚洗好的李子,整个人懒懒散散:“懒得动。”
罗姝笑了笑,随后她从身上拿出两双鞋垫来,递到姜如意面前:“好看吗?”
姜如意看了看,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绝了。”
“喏。”罗姝朝她跟前递了递:“给你和七宝的。”
“给我们的?”
姜如意将手里剩下的李子一口塞进嘴里,双手接过鞋垫,一脸开心:“还是我家姝妹心里有我。”
“你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姜如意收起鞋垫问她:“咱是不是得提前给孩子准备点小衣服小被子什么的?”
“嗯,我已经做了几身小衣服,小抱被还没准备……”
姜如意站起身:“走,现在去买布料。”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七宝的叫声:“娘。”
姜如意一回头,就见七宝拉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对方估计刚从衙门下值,身上穿着官袍,一身绯色官袍,愈发显得他冷肃严谨。
此刻见到徐正庭,姜如意有些意外。
毕竟一到节假日,他比谁都忙。
姜如意连忙迎上去,好看的杏眼亮晶晶的,声音也一改刚刚的懒散,脆生生地叫着他:“大人。”
徐正庭松开牵着七宝的手,抬眸看他,深邃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扫了大堂一眼,随后问她:“怎么就你俩?”
“今日过节嘛,我给放了假。”
姜如意领着他朝桌子走去。
罗姝自动地退去了后院,买布料的事暂且搁浅。
待徐正庭坐下之后,姜如意泡上一壶绿茶,又端来洗好的水果。
七宝看着又大又红的桃子,伸手就要去抓,突然手背被拍了一下。
姜如意:“去洗手。”
“唉,”七宝跳下凳子,一脸无奈地对徐正庭说:“我娘现在可凶了。”
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惹得徐正庭忍不住勾了唇角。
一向古板严肃的徐正庭竟开起了玩笑:“那就不要惹她。”
姜如意:“……”
眼前这个会开玩笑的男人是她认识的徐大人?
待七宝跑去洗手的时候,姜如意好奇地凑到徐正庭跟前,拿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难不成是被什么附了体?
虽然早知道她没规没矩,但徐正庭还是忍不住往后靠了靠,板着脸训她:“坐没坐相,你给我坐好!”
“……”
很好,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徐大人还是那个徐大人。
姜如意坐回原位,给他倒了杯茶,然后问:“大人今儿不忙?”
七月中旬,天气愈发炎热。
姜如意小火慢熬,熬了一锅绿豆汤,消暑祛热。
想着天热不喜荤食,她做了黄金素菜团。
这道菜是福满楼的招牌,据说已经卖到十五两银子一份,名字挺响亮,其实不过就是将香菇菠菜胡萝卜鸡蛋虾皮放在一起加调料,捏成菜团,再将菜团沾上玉米面,上蒸锅蒸上五分钟,出锅就成了。
听起来简单,关键的地方就是调馅,馅好味道好,让人吃过一次还惦记着第二次。
黄金素菜团进了蒸锅,姜如意开始炒菜。
天太热不适合吃炖菜,姜如意做了一道柠檬虾,开胃的;清蒸小猪排,特意为喜欢吃肉的秦淮北准备的;油炸小河虾,新鲜的河虾被炸得又酥又脆,最好的下酒菜;清炒荷兰豆,凉拌苦菊……
六道菜一个绿豆汤,蒸的是喷香白米饭。
刚做好饭,秦淮北就领着七宝过来了。
最近姜如意忙得没时间照顾七宝,是秦淮北一直带着他到处玩。
今天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满身都是汗。
秦淮北疯狂的摇着扇子,热得汗流浃背:“不行了,本世子得回去冲个澡,如意,你一会儿把饭帮我送过去。”
“你俩去哪儿玩了?”
“去爬山了。”
“爬山?”
姜如意好笑的摇头,“也难怪热成这样,大热天的谁还爬山?”
“你就错了。”秦淮北摇着纸扇,“山上绿荫成林,别提多凉快,登山游玩的人很多,如果不是七宝嚷嚷着回来找你,我今晚打算住在山上。”
“山上有住的地儿?”
“华泉寺,没去过?”
“没。”
“那下次带你去。”
……
作为徐正庭的亲随,林盛这几日过得水深火热。
自上次和姜如意争吵之后,这几日徐正庭好像陷入低气压的漩涡,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能吓死人。
作为整天跟在他身边的林盛,已经被摧残得快要得心脏病了。
今天他又跟着徐正庭又跑了一趟城外回来,终于抗不了煎熬,光荣的中了暑。
他拖着病躯来找姜如意时,姜如意刚准备好徐正庭的晚饭,就等林盛来拿。
突然见林盛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怎么了?”
林盛欲哭无泪:“姐,我好像中暑了,恶心,头疼,想吐。”
姜如意一听,连忙找了凳子让他坐下,一脸关切地问:“看过大夫了吗?”
林盛有气无力:“刚和大人从城外回来,还没去呢。”
姜如意一听,转头吩咐一旁玩水的七宝:“宝儿,去找徐爷爷,就说小林叔叔中暑了,非常难受,让徐爷爷吩咐人找大夫。”
“好咧娘。”
七宝一溜烟跑走了。
姜如意给林盛舀了碗绿豆汤,让他喝了半碗,见他垂着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便解下身上的围裙,拎起给徐正庭准备的午饭对他说:“我去给大人送饭了,你耐心等一会儿,大夫应该快来了。”
林盛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麻烦你了如意姐。”
“行了,我走了。”
……
因为天气太热,徐正庭回来冲个澡。
此刻他正在屏风后穿衣服,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林盛,便说了进来。
林盛从小伺候他,所以徐正庭在他面前还算随意,于是,一边系着里衣的带子就走了出来。
一抬头,就看到姜如意站在门口。
他有片刻的愣怔,但很快回过神来,微微侧过身子,嗓音低沉不悦:“怎么是你?”
姜如意也有点傻眼。
她根本没想到徐正庭在换衣服。
但回过神来后,视线却忍不住扫过他隐约露出来的胸膛……
徐正庭皮肤挺白,但身上却没有一丝文弱书生的羸弱感,他身板结实,胸前肌肉隐约可见……
姜如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妈的,这死男人在不经意间勾起了她好色的本性。
没得到回应的徐正庭,一边动作迅速的系好袍带,一边抬眸看她。
见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胸膛看,气得瞬间变了脸色。
“姜如意,你看哪儿呢?”
姜如意淡定地收回视线,抬眸看他,无所谓道:“大人,你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想看也看不到啊。”
“你……”
徐正庭一张脸黑到极致,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如意,怒斥道:“毫无羞耻之心。”
这个死男人,动不动就说她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姜如意气极而笑:“是,我不知羞耻,哪敢问大人……”她顿了一下,突然抬脚朝他走过去,她的那双漂亮杏眼,直勾勾地看着徐正庭,那张过于娇艳的脸上,带着蛊惑人心的笑。
她靠近他,轻轻出声:“你说我不知羞耻,敢问大人,我是抱你了还是亲你了?”
她的突然靠近,让徐正庭下意识生出想要一把将她推开的冲动。
但脑子里突然滑过那天在马车里,她被他一把推开时双眼通红含着泪的可怜模样……
他强忍着冲动,只冷冷地盯着她,薄唇紧抿,强忍着怒气道:“你出去!”
“你以为我乐意来?”姜如意将手里的饭篮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要不是林盛中了暑,我见他太难受才替他给你送饭。”
说完,她回头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徐大人,你不待见我,我还不乐意见你呢。”
说完,转身就要走。
见她转身要走,徐正庭忍不住开口:“不乐意见就赶紧搬出去。”
嗓音冰冷又刺耳。
姜如意脚步一顿。
背对着徐正庭的脸上表情一僵。
她静静地站了片刻,接着转身抬眸,看着顶着一张臭脸的徐正庭,突然扬起唇角。
她朝他微微一顿身,行礼道:“感谢大人这一个月对我们母子俩的收留,当初的救命之恩加上这一个月来的收留之恩,如意这辈子不敢忘。”
“如意愿大人官运亨通一生康健!”
行完礼,姜如意后退两步,头也不抬地转身离开。
走出门的那一刻,一抬头,刺目的阳光照过来,她下意识地闭了眼。
再睁开,杏眼通红一片,有液体控制不住地溢出来。
她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一声……
姜如意,你疯了吗?
哭个屁呀!
姜如意低头看自己一眼,上下都穿得整整齐齐,就连里面都穿得好好的,哪来的衣衫不整?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大人,你眼神是不是不太好?我不就露个胳膊露个腿,哪来的衣衫不整?”
“你……”徐正庭剑眉紧皱,“以后不许这样穿!”
“这是我的寝衣……”
“伤风败俗!”
“......”
我擦!
姜如意彻底怒了。
她抬起脚,使劲地踹在徐正庭的小腿上,丢下一句“你神经病吧”扭身进了屋,顺手‘砰’地一声关上门。
被踢了一脚的徐正庭,一张脸臭得要命,他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下颚紧了又紧。
这个女人,没有规矩,不懂尊卑,伤风败俗,肆意妄为……
简直可恶至极!
……
肆意妄为的姜如意,一夜好眠。
吃过早饭,又将厨房仔细打扫一遍,拿出罐子炖上土鸡汤,让李大海看着火,她就出了门。
刚走到福满天门口,昨天那个店小二就迎了出来,看到她笑得一脸讨好:“姐,您可来了,我家老板念叨你好几回了,您快请进。”
姜如意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跟着他进了酒楼。
一进酒楼,扑面而来的贵气,让姜如意忍不住咂舌。
有钱人的世界,吃饭的桌子都是金镶边的。
一楼大堂,二楼包间,姜如意跟着店小二上到了三楼。
沿着走廊一路向前,停在一包间外。
店小二:“姐,进吧,纪爷在里面。”
姜如意也没犹豫,伸手推门,抬脚走了进去。
包间内,纪代宗坐在桌子前,正在翻看账本,见她来,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
姜如意也没客气,坐在了他对面。
纪代宗放下手里的账本,抬头看她,直接开门见山:“昨天你送我的酒,我尝了,口感不错,你那边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还有两大坛。”
“行,一会儿我让人跟你过去,都拉过来。”
姜如意:“谢纪爷。”
纪代宗看她一眼,修长的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慵懒又带着点不羁。
他勾着唇角:“价格是按斤来还是按坛来?”
姜如意微微一笑:“纪爷,我之所以来找你,真正想卖的不是葡萄酒,而是它的配方。”
“哦?”
纪代宗挑眉,来了兴趣:“你确定我对你的配方感兴趣?”
“据我所知,纪爷你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酿酒作坊,但你们擅长酿粮食酒。”
纪代宗更有兴趣了:“知道的不少。”
“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嗯,你接着说。”
“华阳城富商大贾很多,来福满天吃饭的不止男人,我听说很多小姐夫人常来这里聚会,她们不喜高度烈酒,如果纪爷能有一款低度口感好的葡萄酒供小姐夫人们享用,岂不完美?”
纪代宗笑了。
他突然直起身子,朝姜如意靠过来。
一双桃花眼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
“姜如意,”他嗓音悦耳撩人,“你要是没嫁人,我就把你收了。”
姜如意扬起唇角:“我不喜欢做妾!”
“让你做老板娘!”
“我更喜欢自己当老板!”
“没意思,”纪代宗又靠回椅背上,看着她道:“说吧,配方要多少?”
姜如意冲他竖起两根手指头,没说话。
纪代宗:“二千两?”
“二百两白银。”
“切,”纪代宗多少有点看不起她,“你也就这点出息!”
姜如意站起身,冲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如意谢纪爷赏识。”
“行了,我给你三百两,加上你那两坛酒。”
“酒我免费送你……”
纪大爷不爽摆手:“小爷我从不欺负女人!”
“……”
纪爷不愧是爷,做事就是大气。
……
下午,姜如意将酒和配方一起送到了纪代宗手里。
纪代宗也没废话,三百两白银一个铜板不少的给了她。
回府的路上,姜如意心情那个美呀。
她怀揣自己的第一桶金,在附近转了一圈,本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谁知转了一圈,要么位置不好,要么租金太高。
没法,只好回府。
今晚徐正庭要带秦淮北出去吃,所以姜如意就简单做了几个菜,和管家他们一起吃了些,就带着七宝出了门。
七宝的衣服就两身,天天在地上滚来滚去,都磨得不成样子。
刚好今天挣了钱,又有空,就带着七宝直奔北街。
夜晚的北街最热闹,路两边的店铺一家紧挨一家,有卖成人衣的,有卖小孩衣服的,还有饭馆酒楼,胭脂水粉,金银玉器……
姜如意先给七宝买了两身夏天穿的衣衫,又买了两双小靴子,买完出来时随意的一瞥,看到旁边店门口挂着的长裙时,她突然就挪不动腿了。
裙子是两件,上身是纯白绵绸七分袖对襟衫,衣摆的地方用红色丝线绣着几朵石榴花,简单大方却又多了几分娇俏;下身石榴红长裙,裙摆长及脚踝,微风一吹,就像石榴花绽放……
姜如意越看越喜欢,她牵着七宝不自觉就进了店。
这家店人不多,老板娘看到姜如意进来,立马笑着迎上来:“来啦小娘子,这边看,都是最新的款式。”
姜如意指着门口的那条裙子,笑着问:“老板娘,那条裙子我能试试吗?”
老板娘不着痕迹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笑着道:“自然是没问题,不过……”
她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男人清朗的声音:“不过什么?还怕她给不起银子吗。”
姜如意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淮北,忍不住笑道:“世子,您怎么在这儿?”
秦淮北抬脚走过来:“我和老徐在对面酒楼吃饭,恰好看到你和七宝,我就过来了。”
“大人呢?”
秦淮北朝外一指,不屑摇头:“假正经,不愿进来。”
姜如意忍不住笑出声。
一旁的七宝一听徐正庭在外面,连忙跑了出去。
知道徐正庭在外面,姜如意就没去管他。
秦淮北指了指门口挂着的裙子,对老板娘吩咐道:“去,拿过来,让她试试。”
“好咧爷。”
做生意的都是人精。
一看秦淮北就不是普通身份的人,老板娘乐颠乐颠地取来裙子,满脸堆笑的递到姜如意手里:“小娘子,来,我带你去试衣。”
姜如意无奈地看了秦淮北一眼,转身跟着老板娘去了后面。
待她换好衣裙出来时,却意外地发现徐正庭不知何时进来了,他牵着七宝站在那里,当她看向他的那一刻,他也正好抬眸朝她看过来……
“大人,”姜如意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被一股大力给甩在地上。
屁股着地,疼得姜如意呲牙咧嘴,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仰头,看着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抗拒女人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少见。
于是,她也懒得再看他,朝他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垂着头:“我没事了,大人请回吧。”
徐正庭却看着她一动没动。
等了半响,见他没走,姜如意抬起头,朝他看过去……
男人正低头看她,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夜色如墨,背着光,她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大概也能想得到,此刻的徐正庭心情肯定好不了。
她看着他的时候,徐正庭也静静的看着她。
估计是摔得狠了,女人的眼眶有些红,但倔强的强忍着,她轻咬着唇角,一脸受伤又无辜的看着他。
一向冷硬的徐正庭,突然有些后悔……
刚刚下手会不会重了点?
只是,他非常不习惯别人碰他,哪怕只是挨一下袖子。
他定定的看了姜如意好一会儿,最后撇开视线,嗓音清冷:“你叫我做什么?”
姜如意收回视线,索性抱住自己的膝盖,就这么坐在地上。
她瓮声瓮气的回他:“没事,你走吧。”
“到底什么事?”
“我说没事……”
徐正庭咬牙:“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姜如意立马怂了。
她仰头,对上他的视线,犹豫着轻轻道:“大人,我酿的葡萄酒好喝吗?”
徐正庭眉头轻皱:“你就为了问这个?”
“好喝吗?”
徐正庭难得肯定她一次,轻点了下头。
见此,姜如意立马开心的从地上爬起来,跳到徐正庭跟前,笑着说:“大人,帮帮忙好不好?”
见她眼巴巴看着他讨好撒娇的样子,徐正庭忍不住后退一步,脸色一沉:“好好说话!”
“……”
该死的直男,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姜如意忍不住在心底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但脸上却是表现得一本正经。
“大人,要不咱俩合伙卖红酒吧?卖来的钱咱俩五五分。”
姜如意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徐正庭的表情。
见他似乎不为所动,刚想再加把火,却听见他说:“我不缺钱!”
“……那我免费给你当厨娘,每天换着花样给你做吃的!”
“我不挑食。”
“我可以给你洗衣服。”
“我有侍从!”
“我……”
姜如意气得咬牙:“您是知府大人,你得体恤民情,爱民如子……”
徐正庭懒得听她废话,转身就走。
见他走了,这一次,姜如意没敢再去扯他袖子,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可怜兮兮的卖惨:“大人,您不是让我一个月后自己麻溜的滚蛋吗?我没钱往哪儿滚呢?我知道您不愿看见我,你看见我就烦,所以只有我滚了,你才会眼不见心不烦每天心情愉悦,心情好有益健康长寿……”
“你闭嘴!”
徐正庭突然停了脚步,扭头看她,眸色有点冷:“想挣钱自己想办法,别再来烦我!”
姜如意也生气了。
她赌气的说:“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跟着世子去京城!”
她以为徐正庭会生气,谁料,他只是冷冷的盯着她好半响,最后丢下两字:“随你!”
说完,大步离开。
盯着他大步离开的身影,姜如意气得直跺脚,不料一使劲扯到了她屁股上的伤,疼得她呲牙。
奶奶的,日子好难!
……
次日天不亮姜如意就起了。
她先将葡萄酒入罐,一罐罐密封好,挑了二十罐去了早市。
一罐定价一两银子,按照成本来说,一点不贵吧
她原本以为,就算行情再怎么样,也能卖出几罐吧?
但叫卖了一早上,姜如意一罐红酒都没卖出去。
回去的路上,她沮丧极了。
她原本还想靠葡萄酒发财致富,现在看来,梦想是好的,但现实太残酷。
一整天,姜如意心情都很低落,晚上秦淮北来找她时,见她恹恹的不说话,便问:“怎么了?”
姜如意心里苦闷,正想找个人说说话。
听到他这么问,立马将事说了。
秦淮北一听,忍不住乐了。
“姜如意,你也就会动动手,做生意更重要的是会动脑子。”
姜如意:“什么意思?”
秦淮北问她:“酒在哪里最好卖?”
“酒坊?”
“还有呢?”
“酒楼?饭馆?红楼?”
秦淮北乐了,拿眼不怀好意的瞅她:“你也知道红楼?”
“别扯远了,”姜如意一脸迫切,“你接着说。”
秦淮北正了正表情,一边轻摇纸扇一边给她指点迷津:“明天上午,你先去酒楼试试,那边如果不行。我可以替你想想办法。”
姜如意好奇:“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你就别管了。”
秦淮北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毫不客气的吩咐,“去给本世子整点夜宵,晚饭你做的那叫饭吗?你作为厨子,怎么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影响做饭的水平呢?”
“好咧,你想吃啥?”
“给我做点肉,再来几罐葡萄酒。”
姜如意一听,有点不大情愿:“世子,您昨晚都喝了我四五罐了……”
秦淮北眼一瞪:“不行?”
“行行行,我这就去,你先回院子,我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嗯,麻利点,都饿死了。”
……
送走了秦淮北,姜如意压抑的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她精心准备了几道下酒菜,又拿了四罐葡萄酒,一起端着去了秦淮北住的院子。
一路进了大门,在侍从的带领下进了屋子。
屋里点了两盏琉璃灯,将屋子照得很亮堂。
姜如意端着夜宵进了屋子,抬头正准备叫世子,目光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男人脸。
对方坐在桌前,正对着她进门的方向,听到动静抬头,在看到是姜如意时,深邃的黑眸顿时冷却下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明显变得又冷又臭。
他明显的不悦,让姜如意有些发怵。
只是进都进来了,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大人。”
徐正庭看着姜如意,她一脸信誓旦旦,如果不是她嘴里不喜欢女人的那个人是他,他几乎都信了。
他盯着她,眸色沉沉,一言不发。
被他这样盯着看,姜如意头皮发麻,但一想到刚刚受到的屈辱,她硬撑着让自己不要怂。
她也瞪着他,杏眼圆圆的,一副倔强的不服输的样子。
直到马车停下来。
林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子,到了。”
姜如意率先起身,临走前还不忘瞪徐正庭一眼,撂下狠话:“我会尽快搬走,省得让大人您看见就烦。”
说完,跳下马车,大步进了院子。
车内,徐正庭看着轻轻晃动的车帘,眼睑轻垂,薄唇紧抿,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林盛掀开车帘,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大人,犹豫着开口:“大人,你和如意姐是不是吵架了?”
一直垂着眼睑没动的徐正庭,听了他的话,朝他掀开眼皮,冷冷出声:“你很好奇?”
林盛瞬间如临大敌。
他疯狂摇头:“不……我不好奇。”
徐正庭没再理他,抬脚下了马车,大步走了进去。
林盛跟在他后面,心里异常郁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就是那条可怜的鱼。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姜如意再也没见过徐正庭。
徐正庭每天早出晚归,姜如意前几天一直待在福满楼教厨子做菜。
她给了三道招牌菜,一道佛跳墙,她给换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福禄双全;一道龙井虾仁;一道黄金素团子。
三日后,三道招牌菜上了菜单,据说第一日三道菜因为食材不够全部售罄,很多人遗憾而归;次日正午不到,佛跳墙就被预订光;第三日,姜如意给纪代宗出了一主意,佛跳墙限量供应,每天只供应十桌,因为吃不到才是最好的。
这几天,福满楼人满为患,纪代宗突然有了想开第二家分店的打算,于是他去找姜如意。
姜如意正忙着装修店铺。
其实也没什么好装修的,纪代宗这家店以前租给了一个卖衣服,对方不干后,纪代宗吩咐人将其打扫干净,原本想开一家金器店,这还没开呢就遇上了姜如意。
店里非常干净,木质地板,墙上贴着白萱纸,纪代宗帮他找了泥瓦匠,给她隔了一间大厨房,厨房是姜如意自己设计的,她画的图,对方按照她的图来造,两天下来,一个大大的厨台就弄好了。
东西一样样的添,大堂摆了十张长方形木头桌子,配同色长板凳,每张桌子上摆着一本菜谱和一个圆形的筷子筒,这样客人就不用来回点菜拿筷子。
收银台摆在门口的位置,一张大桌子加一个酒柜,简单利索。
大堂角落摆放着发财树,绿绿的枝叶为稍显单调的店铺增添了几分生气。
发财树旁边放着高高的烛台,烛台上罩着橘色的灯罩,晚上点灯之后,店内显得十分温馨浪漫。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烤炉了。
烤炉还需要几天才能到货,趁着这个空闲,姜如意将楼上打扫得干干净净。
楼上三间房,刚好够用。
她住一间,七宝住一间,还有一间用来做书房。
买了床,找人新做了床单被罩,做了两床夏天盖的薄被子,又做了两床厚的,厚的现在用不着,被她放进了衣柜,薄的铺在床上,干净又舒软。
她又给自己买了一个梳妆台。
此刻,姜如意就坐在梳妆台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镜子里的自己来。
从遥远的21世纪穿来这里,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为了挣钱,她起早贪黑,根本忘了以前她可是一个洗完澡坚持每天护肤抹身体乳的爱美姑娘。
现在呢?
她抬手摸了摸脸,看着镜子里那张白皙娇俏的自己,好一阵晃神。
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竟然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了
特别是那双漂亮的杏眼,又亮又黑,当她看着你的时候,你会忍不住心动,那里面就像藏了把小钩子,钩得你心旌神摇。
她的皮肤很白,哪怕苦了这么多年,风吹日晒这么多年,她的皮肤未受任何伤害,依旧白得让人嫉妒,再加上这段时间住在府里,天天好汤好饭的吃着,那张原本白嫩的脸也有了光泽。
远山眉黛,纤长睫毛,小巧的鼻头以及那张粉红娇唇……
“唉,”姜如意叹了口气,“红颜薄命,长得再美有什么用?”
“如果你在天有灵,你可得保佑我生意红火,我生意好了有钱了,就给七宝买个大宅子,还让他读书考功名,然后再给他娶个漂亮的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她一个人说得正带劲,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叫她。
姜如意下楼,便看到了纪代宗。
纪代宗坐在一张桌子前,看着她从楼梯上走下来,裙摆轻摇,身姿动人。
他眯起桃花眼,冲她挑唇一笑:“姜老板挺能干呀,这才几天都弄好了。”
姜如意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笑着拍马屁:“全仰仗纪老板的帮忙。”
“行了,别给我整那些虚的,我来找你有事。”
“说吧。”
“我想开家分店,你给点意见。”
姜如意听了,忍不住摇头道:“纪爷,你还真当我是全能呢,我除了会做点吃的,其他的不行,生意上的事,你比我懂。”
纪代宗也没跟她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我本来再开一家福满楼分店,但在来的路上我改了主意。”
说着他靠近姜如意,压低了嗓音:“你觉得我开个汤泉山庄怎么样?”
“汤泉?哪里有?”
“城外的宿水山,刚被附近的村民挖出热水。”纪代宗将身子靠回椅背,抬眼看她,“我也是昨天刚得到的消息,徐大人最近不就是在忙汤泉的事?”
姜如意:“是吗?怪不得早出晚归……”
“给个意见。”
“可以呀,只是不知道去那边方不方便?行程远不远?如果道路不通或太远,估计会让人失了兴趣。”
“就在城外,据说去那边要不了一个时辰。”
“那就没问题。”
“行了,”纪代宗起身了,“我去着手安排,你要是有事找我,就去福满楼找小六,他会安排。”
“好。”
送走了纪代宗,姜如意也回了府。
最近光顾着忙铺子的事,她已经很久没为大家做顿像样的饭了……
绿茶香萦绕满室。
徐正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才缓缓出声:“忙完了,本打算回府,在路上遇到七宝。”
“那为了感谢大人送七宝回来,能否赏个脸在这儿吃个饭。”
恰好七宝洗完手回来,听到这句话便说:“娘,叔叔说晚上要带我去月老桥看河灯。”
“是吗?”姜如意一脸期待地看向徐正庭:“大人,我也想去。”
不等徐正庭回她,七宝就点了头:“好啊,娘也一起去。”
说完他看向徐正庭,一双大眼睛眨啊眨,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徐正庭放下茶杯,起身道:“我先回府换身衣服,一会儿过来接你们。”
七宝欢呼道:“好耶。”
姜如意也站了起来,她一边送徐正庭出去一边说:“大人换好衣服就过来吧,晚饭在我这边吃。”
“上次答应七宝说请他吃丰记的包子一直没时间带他去,今晚一起吧。”
一听晚上徐正庭要请客,姜如意开心极了。
她弯着眉眼,仰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嗓子跟抹了蜜似的,甜丝丝的:“谢谢大人。”
……
徐正庭离开之后,姜如意立马上了楼。
她换了一件新糯裙,前几天隔壁成衣店来了新货,老板娘给她挑了一件非让她试,姜如意又是个爱美的,一试就停不下来,一口气买了三套。
洗干净后,她就塞进衣柜,天天端盘子擦桌子也没机会穿。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出去玩的机会,她就将罗姝叫上来,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穿了那条上衣是香妃色小衫,下面是条水蓝罗裙。
罗姝一边给她系腰带一边忍不住羡慕道:“姐,你的腰可真细。”
姜如意骄傲地一挺胸:“我这儿也挺好。”
罗姝顺着她的弧度看过去,害羞地惹了个大脸红。
“姐,你可别在大人面前如此,会吓坏他的。”
“是吗?”
姜如意整理着袖口:“男人不都喜欢这个!”
“可大人不一样,”罗姝仔细地替她整理着腰带:“大人观念传统古板,人又正直克己,你若是在他面前不知收敛,他以后估计都不敢再来了。”
姜如意好奇地问她:“你说他这样的以后怎么娶媳妇?”
“像大人这样的出身,婚约都是由家中长辈决定,或者直接被皇上赐婚,哪能由自己决定?”
听了罗姝的话,姜如意心里滑过一丝异样,她心一向大,也没去想是因为什么,只惋惜地摇头:“大人真可怜。”
“大人再可怜有咱们可怜?”罗姝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姜如意,随口道:“我上次听世子说,大人可是徐国公嫡长子,他以后可是要继承爵位,所以大人迟早是要回京的。”
“哦。”
“姐,”罗姝看着姜如意,轻声问一句:“你对大人没那个意思吧?”
“哪个意思?”
“就是……心里有他。”
姜如意乐了:“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木头?”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她又加了一句:“况且,他那么嫌弃我,我喜欢他不是找虐么?”
“哦。”罗姝看了一眼她精心挑选的裙子:“既如此,那你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我美给自己看不行?”
“行。”罗姝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替她梳发。
姜如意一直不会梳发,弶朝女子发型繁复华丽,类似于汉代女子发型,姜如意不会又嫌学起来太麻烦,便每天将长发挽一个发髻,用发簪固定,没有半分属于女子的娇美,倒是别有一番爽利。
罗姝手巧,很快就给她梳好了。
她看着姜如意,掩不住满眼的惊艳:“虽说早就知道姐姐好看,但没想到不过梳了个头而已,变化如此之大。”
“有这么夸张?”
罗姝将她推到铜镜前:“你自己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是陌生的。
镜子里的女人太漂亮,漂亮到让人一眼惊艳,她皮肤白皙,肤如凝脂,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光洁饱满的额头,柳叶眉,迷人杏眼,小巧的鼻头以及那瓣不点而朱红唇……
乌鸦鸦的黑发,挽成精致的发髻,发髻上只简单的插着一对白玉发簪,一对红玛瑙耳坠衬托得耳垂白嫩又诱人。
姜如意很满意今天这一身打扮,她站起来对罗姝说:“中午还剩下一些水饺,你晚上凑合一顿,我走了。”
“你就不要操心我了。”姝将她送到门口:“玩得开心点。”
“知道啦。”
姜如意一下楼,就看到了等在那儿的徐正庭。
他已经换下了一身绯色官袍,换上了一件黑色锦袍,头戴玉冠,虽说浑身气势依旧冷洌,但愈发显得他俊美非凡,就像九重天上的神祇,让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姜如意喊他:“大人。”
正低头和七宝说着话的徐正庭,顺着声音朝她看过来。
只一眼,徐正庭明显愣了愣。
但很快,他就移开目光看向别处,耳后某处皮肤开始发烫。
他听见七宝在叫:“哇塞。娘亲好美。”
“娘亲今天是小仙女。”
然后他突然听见姜如意在问他:“大人,我好看吗?”
徐正庭本想背对着她敷衍地回一句,但身体却本能地转向她,但还是极快速地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一般。”
一般?
姜如意觉得今天的自己都快美成天仙了,他竟然说一般?
一生气,语气多少带了点冷嘲热讽。
“如意自然是入不了大人的眼,京城里美女如云姹紫嫣红百花齐放您什么没见过?”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省得出去让人贻笑大方。”
“我乐意,谁管得着?”
徐正庭牵了七宝的小手,领着他往外去,低沉的嗓音传来:“懒得理你。”
见两人走了,姜如意两手提着裙摆追上去,见外面没马车,顿时叫道:“大人,不坐马车吗?”
“今日过节,到处是人,马车哪有走路快?”
“可是……”
这回连七宝都不耐烦了。
“娘,你事真多呀,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
姜七宝,你个小没良心的,狗不嫌家贫,儿哪有嫌老母亲事多的?
“我哪有,”姜如意抬头看着徐正庭,挺委屈,“都是有条件的。”
徐正庭眉头微蹙:“什么条件!”
“我帮他出三道招牌菜,”姜如意抬手散落在耳边的碎发勾到耳后,她看着徐正庭的杏眼又黑又亮,“大人觉得如何?”
“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姜如意拿眼瞅他:“我觉得用三道菜换间铺子还是挺划算。”
徐正庭冷哼一声:“妇人之见!”
“大人为何这么说?”
“纪代宗用你的三道招牌菜,赚的可不止一间铺子。”
姜如意突然笑了。
她朝徐正庭靠近了点,盯着他问:“大人,你好像有点不大待见纪老板。”
她的突然靠近,让徐正庭瞬间坐直了身体。
他盯着她,冷下脸来:“胡说什么?”
姜如意不过随便一句话,没想到徐正庭反应这么大。
见他冷下脸来,姜如意立马怂。
“是是,我胡说,大人别生气。”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一旁放着的茶壶,问徐正庭:“大人,我能喝一杯吗?”
徐正庭看她一眼,见她一脸无所谓漫不经心的样子,莫名就有了火气。
“你就这么缺钱?”
姜如意点头:“缺呀,我跑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如果不是大人好心收留我们,我和七宝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徐正庭抬眸,视线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静默半响,开口道:“你要是想住……”
话刚开了个头,就听见姜如意说:“不过我现在也挣钱了,上次我酿的葡萄酒,卖给了纪爷赚了三百两银子。”
上一刻脸色还凑合的徐正庭,听了她的话,整张脸瞬间冷下来。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姜如意,薄唇微启:“他对你还真是大方。”
姜如意颇为认同地点点头:“纪老板是挺不错。”
“......”
徐正庭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姜如意还想和他聊聊关于店铺的事,见他闭了眼,便叫道:“大人。”
徐正庭没理她。
外面车轮滚滚,她以为他没听见,就凑近了叫:“大人。”
明显感觉到她靠近的徐正庭,倏地睁开眼,看着那张凑到跟前的小脸,他非常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
他看了姜如意一眼,耳根隐隐泛着红。
他冷斥一声:“有话就说,别靠这么近。”
“哦。”
姜如意正要坐直身子,原本一路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惯性使然,姜如意直直地扑进了徐正庭怀里,因为害怕跌倒,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抱住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快速滑过一句话……大人的腰好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车内,寂静无声。
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有力又剧烈。
姜如意乖乖地趴在徐正庭怀里,鼻端萦绕着好闻的松木香,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你在干什么?”
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此刻的姜如意,脑子就跟短路似的。
她下意识回他:“你身上挺好闻……”
“姜如意!”
徐正庭的嗓音又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但脑子不清楚的姜如意哪会察觉?
她仰头看他,傻傻地“嗯?”了一声。
徐正庭闭了闭眼,仿佛忍耐不住。
他咬牙:“你给我起来!”
“......”
愣怔一秒的姜如意突然回神。
她一把松开抱着她腰的双手,手忙脚乱地想从徐正庭身上起来,慌乱之中,左手不小心摁在了某个硬处,下一秒,耳边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吓得姜如意立马停了动作。
她仰头去看,只见徐正庭眉头紧锁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姜如意忍不住问:“大人,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一直没动的徐正庭突然抬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毫不留情地甩到一旁。
毫无防备的姜如意,后背直挺挺地撞到一旁的车壁上……
“嘶!”
她疼得呲牙,整张脸揉成一团。
“你……”姜如意气疯了,她看着正低头整理衣服的徐正庭,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姓徐的,你是不是有病?”
第二次了!
这是他第二次甩她了。
如果说第一次在两人不认识毫无交情的情况下他甩她,姜如意除了生气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一次,两人都认识这么久,几乎天天见面,他怎么能……
突然之间,姜如意不想再看到面前这个男人。
他太可恶了!
于是,她一把掀开车帘对外面赶车的林盛叫道:“停车!”
林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莫名,“怎么了?”
“停车,我要下车!”
“快到了……”
姜如意正在气头上,她也懒得和林盛废话了,作势要从车上跳下去,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拽住了胳膊。
男人不悦的嗓音传来:“闹够了吗?”
徐正庭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就像是突然点着了炮仗,姜如意顿时就炸了。
她猛地回头,使劲甩开他拽着她胳膊的大手。眼眶通红地瞪着他:“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我碰你,可都是我的错吗?我本来好好的坐着的,是车子不稳我才扑过去的……你以为我愿意抱你吗?”
徐正庭黑着脸没说话。
姜如意越说越伤心。
连着被同一个男人甩开两次,她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堪?
她是垃圾吗?
越想越难过,反正丢脸丢尽了,姜如意也没再强忍自己,眼睫轻轻一眨,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掉。
不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但却是第一次让徐正庭生出几分悔意。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那时那刻,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只是想把她推开,只是动作力度大了些……
“抱歉,”徐正庭嗓音有些哑,“我并不是故意……”
“是,你不是故意,你就是有意的,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我为何看你不顺眼?”
“你怕我跟你抢世子。”
徐正庭皱眉:“和淮北有什么关系?”
姜如意头脑一热:“因为你不喜欢女人!”
还有一句‘你喜欢世子’这句,姜如意好歹没敢喊出来。
她怕徐正庭杀人灭口。
毕竟这种畸形的感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姜如意这几天正在为招牌发愁。
装修完的她,已经身无分文口袋空空,她去打听了一下牌匾,一个普通的牌匾大约需要十两银子,吓得她拖着七宝就溜走了。
这会儿,她正蹲在铺子门口,看着空空的牌匾,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写一个?
从马车上下来的秦淮北,见她蹲在门口,便走过去也蹲了下来,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看……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姜如意扭头,见是秦淮北,眼睛猛地一亮。
她一脸热情的看着秦淮北,笑成了一花:“世子,帮个忙好不好?”
秦淮北不自觉后退一步,警惕道:“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
“哎呀自然不会。”
姜如意一把拽起秦淮北进了铺子,她将他摁坐在桌子前,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殷勤得让秦淮北有点害怕。
“停。”秦淮北制止了她的行为,“你先说说需要我做什么?”
姜如意立马在他对面坐下来,开心道:“世子,你文墨出众,帮我题个匾额可好?”
“题匾额?”
“是啊,木板我都买好了,你就帮我写几个字。”
“取好名字了?”
“嗯,就叫如意饭馆。”
“行,你把木板拿给我,我带回去写了再给你。”
姜如意:“世子,笔墨是现成的,要不你现在就写,不过片刻功夫……”
“你懂什么?”秦淮北轻摇纸扇,“我用惯了自己的笔墨,写出来的字更有神韵。”
姜如意想想觉得有道理。
立马将买好的木板拿了出来。
秦淮北看着那块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破板子,一脸无语。
“姜老板,你真抠呀。”
姜如意嘿嘿一笑:“世子,我穷呀,等我赚钱了我再换块好的大气的上档次的。”
“行吧。”
秦淮北接过木板子,抬脚朝外去。
姜如意将他送上马车,目送他离开,然后开心的哼着歌忙别的去了。
七宝不在店里,估计又和隔壁卖衣服老板的女儿玩过家家去了。
……
徐正庭今日回来得早,城外的汤泉开发忙得差不多了,他难得在家吃顿晚饭。
姜如意离开之后,府里请了新的厨子。
虽然做的饭菜没她花样多,味道更是不能比,但好在徐正庭对口腹之欲没太多要求,能填饱肚子即可。
今晚蒸的鱼有点腥,徐正庭喝了碗粥就撂了筷子,林盛刚将东西撤走,秦淮北就来了。
秦淮北一向挑食,他嫌弃新来的厨子做饭不好吃,直接在福满楼订了个包间,除去早饭,一天两顿都在那边解决。
这不,他考虑到徐正庭可能没吃饱,给他带了一笼黄金素菜团和几个小菜,外加一壶精酿好酒。
却不料,徐正庭并不卖他面子。
他正在书房处理前几日堆积的公文,头也不抬地拒绝:“我吃过了。”
“就新来厨子的手艺,也就熬的粥能喝,你晚饭不会又是喝粥吧?”
徐正庭:“我不挑。”
“你陪我吃点总行吧?”
徐正庭抬头到他一眼:“你还没吃?”
“当然了。”秦淮北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忙了一下午,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你忙什么?”
“陪如意弄招牌,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合适的。”
徐正庭翻阅公文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他将其合上,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来。
秦淮北一看,心里忍不住偷乐。
姓徐的,整个一闷骚。
嘴上说着不在乎,可表现得却不是那么回事。
徐正庭晚上的确没吃饱。
坐下来后,先吃了三个黄金素菜团,觉得味道不错,正要下手夹第四个时,就听见秦淮北在笑。
他抬眸,凝着他:“笑什么?”
秦淮北端着酒杯,挑着眉梢看着他,笑得一脸促狭:“还是如意做的好吃吧?”
徐正庭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好看的剑眉微微一动:“她做的?”
“自然不是,”秦淮北指着那道黄金素菜团,“但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味道虽说有点差距,但还行。”
说完又添了一句:“但比起她做的还是差远了。”
徐正庭没说话。
上次因为生气,姜如意送来的晚饭他让人原封不动地又拎了回去。
突然之间没了胃口。
徐正庭放下手里的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那儿慢慢的啜饮。
“你这人……”秦淮北一脸无语,“现在是不能提她了是吗?”
徐正庭没说话。
“本来如意还想让你帮个忙,现在看来……”秦淮北一边说一边摇头,一脸无能为力。
徐正庭慢条斯理地喝光了杯中茶,他拿起茶壶一边倒一边开了口,嗓音清淡得让人猜不透任何情绪。
“什么事?”
“你乐意帮?她可说了,”秦淮北学着姜如意娇娇的强调,“千万不能为难大人。”
徐正庭看他一眼,失了耐心:“到底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见他皱了眉头,秦淮北也不敢再开玩笑,“她想让你在匾额上写几个字。”
“招牌?”
“嗯,板子都准备好了。”
秦淮北朝门外招招手,亲随立马将那块木板子给扛了进来。
看着立在面前的木板子,徐正庭蹙眉:“她已经穷到这份上了?”
秦淮北轻摇纸扇:“可不,据说身无分文。”
徐正庭起身,吩咐人将木板子拿出去扔了,又转头让林盛去买匾额。
林盛领命离开之后,秦淮北勾着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你说这小如意,说她命好吧,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说她命苦吧,又让她遇到了我这么一个大好人……”
徐正庭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秦淮北一边走一边说:“那我明天一早过来拿,你得写好看点,最好在上面留下你的大名,这样一来说不定华阳城百姓还以为这饭馆你开的呢,生意保准红火。”
徐正庭没理他,‘砰’地一声关了门。
秦淮北摸摸鼻子,心里那叫一个得意,他摇着扇子哼着小曲往自个儿院子走去。
一旁亲随忍不住问他:“主子,如意姐明明是让你题匾额,你怎么……”
“你是不是傻?”秦淮北抬手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我的字哪有老徐写得好看。”
“可万一大人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了又如何?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吃倒是吃不了,我就怕大人一生气就撵你回京……”
姜如意一听,连忙问:“脚还在吗?”
王浩摇头:“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听其他人说,脚没了。”
“我的天。”
罗姝用双手捂着胸口的位置,脸色都白了:“太可怕了。”
甜丫一把抱住姜如意,眼泪都出来了:“如意姐,我怕。”
姜如意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怕。”
随后她又看向陈术和王浩:“要不这几天你俩就别回家住了,晚上在大堂给你俩打地铺,将就将就,不然我们三个女人晚上实在不安全。”
两人立马点头:“行,如意姐,我俩这就回去拿被子。”
“去吧。”
陈术和王浩刚走,纪代宗就来了。
他最近一直在宿水山盯着温泉山庄的进展,刚开始很多东西需要他做决定,来回跑太麻烦,索性就在那边住下了。
一住就是半个月,自七夕之后,这还是他头一次来看姜如意。
一进来就见姜如意趴在柜台上无精打采,便伸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姜如意抬头见是他,有点意外。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纪代宗走在一旁坐下来,姜如意泡了壶茶端过来。
一人一杯,一边喝一边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凶杀案上。
纪代宗有些担心地对她说:“你带着七宝跟我回府上住几天。”
“没事,那凶手的目标是未婚少女,我一个寡妇肯定不用担心。”
“并非如此。”
纪代宗一边喝着茶一边分析:“今天一早发现的这具尸体是城东柳员外家的大女儿,年十八,去年已定过亲,今年年底就要出嫁。”
“真的假的?”
“我刚得到的消息。”纪代宗一脸严肃地对她说:“你一会儿收拾收拾东西就跟我走。”
“我走了他俩怎么办?”姜如意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甜丫和罗姝,“我不能放着她俩不管,而且我让王浩和陈术搬过来了,有他俩在,估计也没人敢乱来。”
纪代宗沉思了一会儿,跟她说:“天一黑就关门,晚上就不要做生意了。”
“行。”
……
接二连三的变态凶杀案将整个华阳府陷入极大恐慌之中。
作为华阳知府的徐正庭,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他一连好几天没合眼,一直在研究案件。
终于,在发生凶杀案的第八天,终于让他找到了重要证据。
他叫来刘猛,吩咐他带人去排查城里的几个澡堂。
华阳城一共三个澡堂,一个大的两个小的,排查起来不难,但经过一天一夜排查发现,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排除了嫌疑。
此刻,徐正庭紧皱眉头坐在案桌前,一遍又一遍看着案卷,脸色沉郁如水。
林盛走进来,低声对他说:“主子,如意姐来了。”
徐正庭头也不抬,沉声道:“让她进来。”
“是。”
林盛出去后,不一会儿姜如意就走了进来。
她看着坐在案桌后面的男人,不过两日不见,感觉削瘦不少。
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一旁桌子上,走到案桌前,看了一眼徐正庭手里翻阅的案卷,轻声问:“大人,案子还没没眉目吗?”
徐正庭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某一处看,突然他抬头看向她,目光锐利。
“姜如意。”
“嗯?”
“如果你是凶犯,你会在什么情况下必须砍掉她们的双脚?”
姜如意:“害怕她们逃跑?”
“假设不成立!”徐正庭眉头紧皱,沉声道:“每一个死者的刀口都非常整齐,这说明凶犯力气很大,而被杀害的四个被害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更何况我们在调查时发现,凶犯对她们使用了迷药,那种迷药能使人产生幻觉,感觉不到断脚的疼痛。”
这是徐正庭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么多话。
姜如意却无半分好心情,她想象着凶犯举起屠刀砍掉无辜女子双脚时的凶残之相……
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突然,脑子里划过一个可能性。
她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小说,罪犯天生恋足癖,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需求,他不停寻找双脚完美无瑕的女子,只是不同的是,他将她们禁锢起来,每天抱着她们的脚不停地闻不停地舔……
“大人,”姜如意一脸激动,“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
“怎么?”
“凶犯天生对女人的双脚,特别是好看的几乎无一丝瑕疵的女人脚有天生的渴望……”
徐正庭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看着姜如意,目光笔直却带着如刀的锋芒,他开口问:“你如何想到的?”
在徐正庭心里,姜如意一向没规矩做事没头没脑又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一个女人,却万万没料到,突然有一天,是她亲手拨开重重迷雾,让他顿时豁然开朗。
姜如意神气十足:“我之前看过一个话本子……”
徐正庭原本舒展犒劳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你整天不练字乱看什么话本子。”
“话本子怎么了?写了不就是让人看的。”姜如意弯着唇角凑近他,轻声道:“其实我不喜欢看这种,太吓人,我更喜欢看隔壁刘寡妇和砍柴郎……
“胡闹!”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徐正庭面红耳赤,他怒斥她:“姜如意,你是个女人,你……”
“我是个女人呀。”姜如意盯着他泛红的耳垂,娇声道:“为什么只允许大人能看,我却不能?”
“闭嘴!”徐正庭紧绷着脸颊,义正严辞:“我从不看那些东西。”
“是吗?”姜如意一脸不信:“那你是如何知道刘寡妇和砍柴郎都干了什么?”
“是淮北……”徐正庭突然就恼了,他一下子从案桌后面站起来,大步走过去打开门,对外面的林盛吩咐道:“送她回去。”
姜如意一听不乐意了:“大人,我还有事没说……”
“不办!”
“你……”姜如意气死了:“姓徐的,你得了便宜就翻脸不认人。”
徐正庭当场气得脸黑:“别给我乱用成语。”
“你就是……”姜如意气得小脸通红:“我再理你,我就是猪。”
徐正庭转身,不再理她。
姜如意一跺脚,扭身走了。
今天是姜如意穿过来的第六天,也是她被锁在屋里的第六天。
前世,她是家私房菜老板,空难过世,再睁眼就狗血的灵魂穿越了,到了这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弶朝。
这具身体的原身和她同名同姓,今年二十一岁,四岁走失,被人贩子卖给了当时没孩子的姜长顺夫妇,刚来的前两年,姜家待她如亲生,谁料她六岁那年,一直怀不上孩子的陈氏不仅怀孕了,还生了对双胞胎,这样一来,买来的姜如意就成了家里多余的那一个。
姜家开了一家豆腐店,姜如意从六岁开始,就跟着姜长顺在店里做豆腐;冬天天寒地冻,她天没亮就起,小手在刺骨的凉水里洗豆子,洗完豆子磨豆子,磨完豆子做豆腐,做好了豆腐还得拎着篮子去走街串巷卖豆腐。
卖完豆腐回家,还得给一岁多的姜美玉和姜来宝洗尿布做饭,稍微出一点错,陈氏就对她拳打脚踢,姜如意原本开朗的性格,慢慢变得怯懦胆小自卑。
十六岁那年元宵,姜美玉要去看花灯,陈氏没时间陪,便让姜如意盯着她,别让人走丢了。
就是那一次,姜如意出了事。
原身似乎很抗拒那段回忆,中间很长的记忆是断片的,接着就是她挺着大肚子,被陈氏指着骂贱货。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早产,生下来浑身青紫,连哭声都没有,接生婆说这孩子活不了,姜长顺夫妇想挖个坑把孩子埋了,却被姜如意拼死护了下来,养到现在。
母子俩的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但好在坚持下来了,转眼孩子四岁,姜如意的灾难来了。
姜家原本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卖豆腐虽然挣的不多,但足够一家人吃喝还有存余;前年城西新开了家赌场,姜长顺好奇的玩过几次之后,就上了瘾。
家里的余钱被他败了个光,豆腐店也不管了,陈氏天天气得半死,眼瞅着姜来宝十七了还没娶到媳妇,她无奈之下只能找了媒婆。
这不立马就有了消息。
东街卖猪肉的张屠夫家闺女,人长得白净圆润,配姜来宝是绰绰有余,对方家条件也殷实,那姑娘之前见过姜来宝一次,就喜欢他那样的小白脸,死活缠着父母答应了这亲事,张屠夫没法,又不甘心就这样把女儿嫁过去,就把彩礼往高了抬。
一般彩礼十两银子就算不错,张屠夫却张口就要三十两。
这三十两银子要搁在以前,姜家也能拿得出来。
但现在家里余钱都被姜长顺赌光了,陈氏东凑西借,才凑够十五两。
陈氏一边骂张屠夫黑心肝一边急得团团转,就在这时,送钱的来了。
华阳城西去年搬来一富商,富商年近五十,长得肥头大耳,每次出门身边仆从一大堆,浩浩荡荡,热闹又气派。
听说他好色,宅子里养了一堆小妾,整天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一次,他路过姜家豆腐店,无意间看到了正在卖豆腐的姜如意,见她一身粗衣却掩盖不了的好颜色好身段,立马就上了心,经过打听找上门来,恰好遇到陈氏急需银子,两人一拍即合。
姜如意知道这事的时候,陈氏已经收了富商的银子,就差寻个好日子直接将她送过去。
原身虽说是个懦弱性子,胆小又怕事,但一想到要嫁给一老头做妾,又要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大概是太绝望了,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一腔孤勇,不声不响的找了个绳子,头一伸脚一蹬,上吊死了。
于是,姜如意就来了。
大概是怕她再出事,姜家就将她锁在房间里,房间里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根针都没留下。
姜如意醒来的这几天,因为身体太虚弱,一直没声没响。
陈氏还以为她乖了,就给她开了一扇窗,让她透透气。
平时饭菜都是从窗户里递进来,今天也不例外,到了晚饭时间,饭菜就递进来了。
平时都是姜美玉送,今天是陈氏亲自送过来的。
五十多岁的陈氏,一脸皱褶,眼皮耷拉着,看人的眼神有些阴沉。
她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姜如意,冷哼一声:“你一个不知道被哪个男人搞大了肚子的破鞋还指望能嫁什么好人家?人家李老板能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敢给我寻死?”
见她不吭声,陈氏突然软了语气。
“如意,你真狠心看着来宝这辈子娶不上媳妇吗?你四岁到我家,我一直把你当亲生闺女待,好吃好喝的养着你……”
姜如意突然翻身下床,走到窗前,微微垂头,依旧是那副怯弱相。
她好像不敢看陈氏,声音轻轻地,还带着颤抖:“七宝呢?”
七宝是原身姜如意的孩子,她醒来这么多天,一直没见到他。
到底是原身的孩子,以后也是她的孩子,姜如意不能不在意。
这是自从她上吊醒来后,第一次开口叫她娘。
陈氏以为她妥协了心软了。
立马笑开了眉眼:“那孩子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我想见见他。”
“看他干啥,他和来宝出去玩了。”
姜如意低垂的眸子里快速滑过一抹冷嘲。
姜来宝最讨厌孩子,七宝也不喜欢他,两人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出去玩。
陈氏肯定在说谎。
一想到孩子不知道去了哪儿,姜如意心里莫名有些焦急。
大概是原身潜在的情绪影响了她。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氏,懦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我要见七宝!”
“你……”陈氏见她如此,张嘴就想骂她,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明天李老板就要来接人了,今晚可不能再出意外。
于是,陈氏犹豫了半响点了头:“行,一会儿给你送来。”
说完,扭头就走了。
待她走后,姜如意开始吃饭。
昨天姜美玉来给她送饭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李老板后天一早就会来接她。
说这话的时候,姜美玉一脸嫉妒。
就好像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
姜如意光想想就作呕,让她嫁过去?门都没有!
所以,必须养精蓄锐,饭也吃饱,今晚做好逃跑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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