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雒仪周继燊的其他类型小说《步步为营!腹黑大佬撩宠野玫瑰方雒仪周继燊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童屿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雒仪没有打断她,想让她继续往下说。姜程程完全对她敞开了心扉。“你知道嘛,雒雒,那天我躲在酒店里哭,忽然就明白了好多事情……当初,没房没车,连钻戒都没有,我就义无反顾地嫁给了江正祁,我以为他会好好珍惜我,一辈子对我好……可我没想到,最后两个人落到这种地步……她的声音忽然开始有些呜咽,但还是努力保持着清醒,她清了清嗓子,接着对方雒仪说。“那天付房费的时候,我找来找去,发现……只能刷他的信用卡,可是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悲,真的,雒雒,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无力,这些年,我就像他圈养在家的一个宠物,现在,我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了,也没有圈养的意义了,他就想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可是,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这种鸡飞狗跳,胆战心...
《步步为营!腹黑大佬撩宠野玫瑰方雒仪周继燊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方雒仪没有打断她,想让她继续往下说。
姜程程完全对她敞开了心扉。
“你知道嘛,雒雒,那天我躲在酒店里哭,忽然就明白了好多事情……当初,没房没车,连钻戒都没有,我就义无反顾地嫁给了江正祁,我以为他会好好珍惜我,一辈子对我好……可我没想到,最后两个人落到这种地步……
她的声音忽然开始有些呜咽,但还是努力保持着清醒,她清了清嗓子,接着对方雒仪说。
“那天付房费的时候,我找来找去,发现……只能刷他的信用卡,可是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悲,真的,雒雒,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无力,这些年,我就像他圈养在家的一个宠物,现在,我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了,也没有圈养的意义了,他就想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可是,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这种鸡飞狗跳,胆战心惊的生活,我过够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毁了我自己,也会毁了可乐的人生……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觉得人生处处充满了爱,我不想就这样毁了她……”
姜程程的表情慢慢恢复平静,平静到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那样地轻松。
可是方雒仪却忽然很想哭。
她自己可以受苦,却看不得在乎的人受委屈。
她知道姜程程的性格,做出这样的决定,心里一定经历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煎熬。
她的手指在啤酒罐上摩挲,然后仰头灌下了一大口。
方雒仪跟她坦诚道:“其实,上午我去见了江正祁……”
她想看看姜程程的反应,没想到,姜程程脸上完全没有意外,她甚至都猜到了。
按照方雒仪的性子,一定会替她出头,所以她一开始都没想告诉她,怕她着急,怕她替自己难过。
姜程程把啤酒放到旁边,整个身子往后仰,两只手支撑在后面,像平时两个人聊八卦一样的自在。
“他怎么说?”
“嘴挺硬的……一开始不承认了自己出轨的事儿,后来被我撬开了嘴,又一口咬定,你不会跟他离婚。”
方雒仪小心翼翼地说着,怕自己说的哪个点,会不小心触碰到姜程程的痛点。
“他没说些伤害你的话吧?”
这句话让方雒仪有些憋不住了,眼睛里慢慢泛出泪光。
她没想到,姜程程在遇到这种事之后,知道她自己去见了江正祁,没有过多的询问她和江正祁的谈话内容,反而是担心江正祁有没有说出伤害她的话……
“没有,你知道的,我嘴多毒,绝对不可能让他占上风的。”
方雒仪强忍泪花,笑着回她。
“那就好,他一生气就会口不择言,我怕他说些让你不开心的话。”
方雒仪拿着啤酒过来跟她对碰。
“放心吧,不用担心我,我百毒不侵,关键是你,既然想好了要离婚,那从今天开始,就要做好每一步打算。”
姜程程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可是,我应该怎么做呢?”
她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方雒仪把手机拿过来,点开她今天跟律师的聊天内容,一条条详细地念给姜程程听。
“首先,你要先去找份儿工作,不管是什么工作,只要薪水稳定,你就能争取到可乐的抚养权,还有那个小房子,我记得房子是你爸妈贷款买的,但是写的你的名字对吗?”
姜程程点头。
“那就轻松多了,是你爸妈付的首付,又是你的名字,他还是过错方,那我们就有足够的把握把它全部拿回来,还有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婚后才买的,所以算共同财产,至于车子,就要看你的意愿了,毕竟那是江正祁买的。”
姜程程没有回答,她的眼神淹没在窗外的夜景里,无声且无力。
她知道,前路漫漫。
如果想要带着江可乐成功的脱离那个家,那么,将来,不仅是她个人对这段婚姻的脱离,还有江可乐对爸爸的依赖感脱离,更有她们对已经原来生活的全部脱离。
但这,不是一件易事,也不是一件短时间内就可以解决的事儿。
可是,既然决定了,就绝无回头之路。
她要狠狠地斩断江正祁这根又臭又长的绳子,才能踏上前往新目的地的船。
方雒仪知道,此刻,姜程程的心里百味杂陈,难以言说。
谁都不想把自己最不堪的那些全部展露在别人面前。
最好的闺蜜也是如此。
她一把把姜程程搂过来,温声在她的耳边安慰道:“程子,不怕,有我在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为了自己,为了可乐……”
姜程程靠在她肩膀上,已经泪如雨下。
她喃喃:“嗯,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夜,两个人依偎在窗前的地毯上,相互搂着睡了一夜。
*
周日下午,周钦宁夫妻俩终于回了柳江,老陈去机场接。
周继燊也难得可以松口气,火速帮罗坦坦收拾好所有的东西,送回了周家。
周母让他留下一起吃饭,他也回绝了,自己又开车回了悦海公馆。
今晚,他还要去望江阁。
才六点,肖斯喆就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儿。
“哪儿呢?”
“悦海公馆。”
“晚上七点啊,别忘了,我还带了两瓶好酒,晚上喝个够的。”
肖斯喆风流公子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身边连个长期固定的女伴也没有,更不用说什么谈恋爱结婚,没影没边的的事儿。
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无牵也无挂,自在又潇洒。
因为从小就看到家里人是如何在酒局场跟人虚与委蛇,所以他们自然也是熟知一些名利场的规则和道理。
肖斯喆这类人尤其擅长跟人打交道,甚至可以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底色。
可是周继燊却懒得应酬这些。
他从小便被教育要接周氏的班,喜怒从不形于色,也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一些想法,更不习惯穿行于那些所谓的霓虹酒场。
他自律有度,不爱酒也不贪杯。
“一会儿过去。”
肖斯喆极其会察言观色,他看周继燊心情不错,这才开口。
“那个,继燊,我听欧海文说,邢韵……好像也去。”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出口,在电话那边静静等着周继燊的回话。
周继燊轻轻“嗯”了一声。
“好,那拉钩!”
“拉钩!”
罗坦坦乖巧听话到让亲妈都傻眼了。
方雒仪看两个小朋友话也说完了,刚想要让可乐说个再见,就带她走,姜程程那边也快结束了,三个人说好今晚要一起去吃好吃的。
她单手抚住领口,捋了下裙边,缓缓蹲在可乐身边,温柔地跟她沟通着,“可乐,那你跟坦坦说再见,我们先回家,好吗?”
邢韵的情绪本来已经被自己的理智按了下去,可是方雒仪伸出的那只手,又重重的给她来了一击。
邢韵定睛,仔细端详着那只手,果真如同那两位前台小姐所描述的一般无二。
上面赫然绘有两只栩栩如生、美轮美奂的蝴蝶,那灵动轻盈的身姿,仿佛自由地徜徉在芬芳馥郁的花海中,神秘中增添了一丝浪漫。
说实话,邢韵以前,完全不会去过多的在意这些细节,她也不喜这些或艳丽或个性的装饰。
可她也搞不清自己,明明只见过眼前这个女人两次,她那对待其他女人从未有过的那种胜负欲和自尊心,瞬间就被激了起来。
邢韵性子温和,平时很少有让她情绪波动的事情,可这次,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一秒都忍不了了。
她假装自然的,眼神往下滑动,然后语气轻和地跟方雒仪说出了第一句话:“你好,冒昧问一下,您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您审美很在线,服装搭配也很出彩。”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邢韵伪装的很好,她问的话也完全符合社交礼仪,没什么攻击性。
连方雒仪一个平时防范意识那么强的人,都没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
只是还没等到她自己说,怀里半抱着的江可乐倒是先替她开口了,“我干妈是设计师,她画画可好看了。”
小孩子天真烂漫,说到设计师几个字的时候,还提高了语调,特别强调了一下,好像对方雒仪这个职业十分满意。
“对吧,干妈。”小丫头可爱的看向她,寻求赞同。
方雒仪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对,可乐说得对。”
邢韵不罢休,继续往下追问:“那您怎么称呼?设计师……那您是服装设计师吗?”
方雒仪双目清明,大方昂扬的,向她介绍着自己,“你好,方雒仪,珠宝设计师。”
说名字的时候,周继燊还淡定的靠在墙边站着,因为这名字,他早就在欧海文那里听过了。
可当她把最后那几个字一起说出来的时候,刚才那个假装漫不经心的男人也不再淡定了。
那双慵懒下垂的眼睛立刻瞳孔地震。
珠宝设计师。
她是珠宝设计师?
这不正是他在苦苦寻找的吗?
他马上换了个站姿,用一种欣赏的眼光开始重新打量她。
从头到尾,从上到下,里里外外的那种打量。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他在法国待了这些年,对珠宝设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此,他还专门跑去上了好久的珠宝鉴赏课,去各种小众珠宝展参观,还拍下了不少珍贵的珠宝,带回了国。
所以,他对珠宝款式设计格外敏感,经常能够过目不忘,有的时候甚至能通过每个人身上佩戴的珠宝,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和为人。
周继燊开始在脑海里回想,从第一次到现在见到她的每次场景。
第一次在幼儿园门口见她,她戴了副夸张复古的圆形耳环,当时周继燊只是觉得她审美不错,没有过多的去在意。
谁知小绿茶早有准备,她歪着身子一躲,咖啡从她旁边经过,落地,完全没泼到她一点。
小绿茶还嘚瑟地朝姜程程示威:“大姐,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眼神也不好使啊?”
方雒仪哪里能解气,她看小绿茶那得意洋洋的贱样,手下顿时力量充满,也顾不上姜程程帮她挡在胸前的包,一把把她拨开,拿起手边的那杯咖啡,就朝小绿茶扔了过去。
她速度快到对面躲无可躲。
这下好了,不仅连小绿茶被泼湿了,江正祁也连带着被弄了一身。
一杯泼两个人,这把,的确方雒仪不亏。
江正祁的脸毫无防备地被迎面泼来的咖啡击中,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窘迫和狼狈。
他瞪大双眼,双拳紧握,满脸愤怒地看向为非作歹的方雒仪。
咖啡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棕色的细流,有些甚至渗入到衣领之中,白色的衬衣瞬间被染成了棕色。
江正祁像是一只落汤鸡般站在原地,头发也因沾上咖啡而显得凌乱不堪,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翩翩。
他用手一把把脸上咖啡抹去,使劲往地上甩了甩,抬起头来,咬着腮帮子就要找朝方雒仪算账,“方雒仪,你个贱人!”
他双眼圆睁,怒目而视,额头上青筋暴起,抬起右手就要朝方雒仪挥过去,好似那两巴掌他不要回来,决不罢休一样。
男人的气性一上来,谁也拦不住,而且他觉得,是方雒仪先惹他的。
方雒仪就那样镇定地站着,也不躲也不叫,怎么好像,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她是不着急,但旁边有人急了。
一个深沉浑厚的男人声音在她后面响起,他怒声向挥着手的江正祁呵斥道:“干什么!”
那个男人一边快步向前挡住了江正祁挥起来的手,一边把自己的西装反披在了方雒仪的身上,盖住了她那被泼湿的胸前春光。
江正祁被这男人的利索出场镇住了,他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看只有姜程程和方雒仪两个弱女子的时候,就又打又骂的,眼下一看来了个高大威严的男人护着,就站在原地不敢说话了。
尤其是看男人气宇轩昂,仿佛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场,而那身精致而又华贵的装扮也彰显出了他身份地位的尊贵,江正祁更不敢贸然上前了。
他把手放下来,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他上下打量着男人,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的质问的意味:“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刚才他们大战的戏码,周继燊几乎全程近距离观看了。
从方雒仪拿起手机挑衅江正祁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坐不住了,他还在想,这个女人为何如此大胆?
手无缚鸡之力,竟然敢当众挑衅一个暴怒的男人,就不怕男人控制不住,冲上来打她?
方雒仪被泼了水的那一刻,周继燊刚要推开椅子,准备站起来,没想到她居然又不甘心地反泼了回去,还连本带利,一次还俩。
他又饶有兴致地坐了回去,想欣赏完这出大战渣男的有趣戏码。
但是还是被他猜中了。
男人理亏愤怒的时候,往往喜欢用巴掌来解决问题,江正祁也不例外。
看到那个男人要抬手打她,她又傻站在那儿完全不躲,这下,周继燊可坐不住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替她挡在了前面。
正好,小助理也拿着点好的咖啡走了过来,看见一地狼藉,老板又站着跟人对峙呢,两只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他不在的这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刚好听见那个男人在问老板是谁,小助理仰着头挺着脑袋就在旁边开腔了:“你问这是谁?那我告诉你,这是这家商场的老板,怎么着,你有意见?”
江正祁一听是个大人物,头都不敢抬了,想着赶紧快撤。
他偷偷打量一眼,感觉双方的表情不像是认识的样子,所以,他天真地认为周继燊仅仅是碰巧路过罢了,并不知道方雒仪她们与自己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在江正祁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威胁或者困扰。
毕竟,如果对方真的认识方雒仪她们的话,又怎么会如此淡定自若呢?应该早就冲上来找麻烦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给被泼湿了裙子的小绿茶披了上去,然后拉起还在娇滴滴抱怨着的人,就要走。
经过方雒仪旁边的时候,还恶狠狠地放了一句狠话:“方雒仪,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姜程程想离婚是吧,没门!”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继燊的两只手就始终在方雒仪的面前护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担忧,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稍有疏忽,江正祁的手再次朝她打上来。
毕竟,吃了瘪的男人可不好惹。
“行啊,那我们就走着瞧!”
方雒仪一句话也不肯认输,甚至看江正祁那灰溜溜要逃走的狼狈样,心里乐开了花。
江正祁骂骂咧咧地搂着小绿茶走远了,旁边的姜程程赶紧凑过来问她:“雒雒,你没事儿吧?”
她心疼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姜程程知道,这样一闹,确实让江正祁好一个难堪,可是自己闺蜜受了委屈,她心里比自己离婚还要难受。
“哭什么?这把我们又没输。”
她抬头挺胸,斗志昂扬地看着两人走远的方向。
姜程程半搂着她,跟她低声道歉:“对不起,雒雒,是我没用,连累了你……”
“别说这种话,我刚才那两巴掌打得可真是痛快,还得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早就想打他了。”
姜程程被她一句话逗得转哭为笑。
确实,这才是方雒仪的本性。
她打小性子就硬,从来不惧怕正面冲突,上初中的时候就敢自己独身一人,直面那些半路上堵学生要钱的小混混了。
她刚烈,她孤傲,她从不藏着掖着,有话就说,不服就怼,恰似一朵娇艳欲滴却浑身带刺的玫瑰,让人既爱且畏。
男人回头,垂眸看向她,那眼神里,好像带有一丝的无奈,又带有几分的审视。
他是真的很想问问她,刚才男人手下来的时候,如果他不拦着,她是不是就挨上了?
两个女生看男人回头,才意识到刚才帮她们解围的人还站着没走呢。
方雒仪伸手就要扯下西装还给他, “谢了,大哥。”
但是这一句话轻飘飘地扔出来,有点让周继燊破防。
她怎么动不动叫人大哥,什么毛病?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不带抬头看一眼的,就一律统称大哥。
他在心里犯嘀咕,怎么着,他就那么显老是吧?
周继燊气不打一处来,冷言回复她:“披着吧。”
姜程程疑惑地转头小声问她:“雒雒,这是……哪位,你认识吗?”
方雒仪用小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实在没想起在哪儿见过,也不记得自己身边有这号人物啊,怎么感觉,他说起话来,像她的熟人一样。
眼下,江正祁这小动作更是躲不过她的火眼金睛,也让她更加笃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她信誓旦旦的替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姜程程打着保证。
“放心,签了协议,领了离婚证,我们绝对一个字都不会提,江总只管大力往前奔前程去!”
江正祁两笔并作一笔,火速签完字,站起来。
“这几天我收拾一下,就把东西都搬出来,这周有空的话,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吧。”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向姜程程。
不知是对六年婚姻到头来,结束在了一纸之上的惋惜,还是临分离了忽然念起姜程程昔日对他的百般好了,又或是因为姜程程提的那些要求让他觉得有些过分了。
总之,江正祁从头到尾都梗着脖子,不肯看她一眼。
姜程程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不知从何开口,也不知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江正祁摆摆手走了,他一刻都不想和她们再纠缠下去,只想脱离这个泥潭。
*
两日后,江正祁又给姜程程发了个信息,说明天有空可以去民政局把离婚证给办了,顺便把房子的钥匙给她。
还是方雒仪陪着一起去的。
然而这一次,姜程程的心境与上回签字时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犹如卸下千斤重担一般轻松自在,又似重获新生般充满活力与希望。
那块压在她心头许久的巨石,就这般悄然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她踏出民政局大门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涌上心头,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然告别过去,迈向崭新的人生篇章。
江正祁面无表情,连句话都没说,他就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般,毫不犹豫地迈上车门,径直开走了。
剩她们两个人还在后面目视着车子开远。
方雒仪一把搂上姜程程的肩膀,“怎么样,恢复单身的感觉,不错吧?”
姜程程依偎在她怀里,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激动,笑出了声,“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感,简直如获新生!”
方雒仪打趣她,“你不仅如获新生,你还财富加身呢,简直是当代大女主逆袭了,家庭主妇摇身一变成小富婆了。”
姜程程名下的两套房子,按现在的市场价来估算的话,也能有个八九百万了。
她下周又要马上入职百利,虽然只是个工资微薄、平凡无奇的行政岗位,可是维持她和江可乐的日常开销,完全不是问题。
“对了,你让陈琛帮我打听着身边有没有人要买房,那套房子我想卖了。”
“哪套?你爸妈给你买的那套吗?”方雒仪问。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车那边走。
“不是,那套位置挺好的,交通又便利,我想留着以后给她们养老用,毕竟当时也是他们买的嘛,现在还在出租着。是前海湾那套,别人住过了,我也不想再住了,干脆卖了吧。”
“好,听你的,卖了,陈琛路子广,我让他给你问问。”
两个人一左一右上了车。
方雒仪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姜程程,“怎么着,带你庆祝庆祝去?”
“走,庆祝我开启第二人生!你选地,我买单!”
姜程程的兴奋劲也被方雒仪带起来了,她举着右手兴致昂扬地喊着。
“那咱先去接幼儿园接可乐去?”
方雒仪发动起车子。
“不用,今天我让我爸妈去接她,正好她也很久没见外公外婆了,这周末就让她去那里待两天,我也刚好腾出空来把东西都搬过去。”
令她没想到的是,短短几年过去,百利集团犹如一匹脱缰野马,一路高歌猛进,其麾下不仅成功并购诸多珠宝、化妆品以及服装领域的知名企业,甚至将触角延伸到了海外,开设起多家分公司。
而最令她感到惊讶的,则是周继燊的惊人蜕变。
昔日那个少年,竟然成长地如此之快,现在已经具备了完全可以担当重任的卓越能力,褪去曾经的青涩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与自信坚毅的气质。
小助理让邢韵在门外稍微等等,自己提着袋子走了进来。
“老板,西装送回来了。”
他刚想说,有个邢小姐说找您,要不要让她进来。
周继燊本正窝在办公椅上不知因什么事陷入沉思,听小助理的一句话,眼里忽地一亮,转了转椅子就要起身。
以为后面跟着的也是来送外套的人。
邢韵竟然自己走了进来,毫无边界。
周继燊的目光,刹那间,沉了下来。
是谁说,失望不能具象化。
这不就是最好的演示。
小助理赶忙解释,“我让她……在门外等着的……”
可邢韵完全没看到周继燊眼里的失落,她甚至因为见到他,笑容也变得更加明朗。
她今天特意选了条修身的白色镂空长裙,那是周继燊喜欢的颜色。
她发丝黑而亮,自然地垂在肩上,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嘴角也一直带着一抹笑意。
那笑容,周继燊曾经觉得纯净天真,可是多年后再见,他居然从那笑容里看出来蕴藏着的虚假和疏离,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距离感。
“继燊,我刚好经过,过来看看。”
周继燊眼眸宛如深潭,他轻轻应了声,便没再多说。
邢韵感觉,周继燊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周继燊了,虽然他总是一副斯文模样,可是对她,却再也没有任何温度可言了。
他着急把目光转向了提着袋子的小助理,快速扫视了一下。
那自上而下的扫视让小助理不寒而栗,好像不容小助理迟疑一秒。
小助理磕磕绊绊地回应:“那个……人送下,就……就走了。”
周继燊一整个无语。
等了几天的人,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打,放下东西就直接走了,一般女人可是恨不得给他直接送到办公室里的。
可她呢,跑得倒是快。
难道是怕他把她给吃了?
算了,她也不是一般人。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办法。
邢韵也低头看了一眼袋子,又看了一眼周继燊递给小助理的眼神,那眼神不清不楚,像极了在质问。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在门口碰见的那个张扬艳丽的漂亮女人。
她的直觉一向不会出错。
她猜,应该是那个人来送的。
可是她和周继燊又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两个人很熟,那为什么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如果不熟,又怎么会送西装这种亲密的东西?
她还是扯着嘴角笑着,但却假装无意地说了句:“是刚才的女生吗,我看见她在停车场跟男朋友一起开车走了。”
邢韵这带有明显心机的自问自答,让周继燊脸上突然有些不悦。
男朋友?
就算是有男朋友,这话,也轮不到她来告诉他。
他没说话,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小助理先出去,小助理有眼力劲儿地把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旁边,飞速地跑了出去。
邢韵看门被关上,这才开口对周继燊说。
她把头发用一根竹叶簪盘了起来,缀在脑后,松弛而慵懒,瞬间有种中式清冷美人的既视感。
口红的颜色也因为刚才吃东西而变淡了很多,她用丝巾围住整个肩膀,然后慢悠悠地从台阶走了下来,站在和周继燊对着的另一面。
她只顾着手里的电话,完全没看到对面那个正站在灯光下抽烟的男人。
反倒是他,看见她走出来,居然第一时间用手摁灭了烟头,对着天空吐了口烟气,然后把烟蒂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周继燊个子很高,眉骨硬朗,鼻峰挺拔,是那种乍看一眼,浑身透着冷气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多是清冷寡言的模样,出国历练了几年归来,身上多了一种不可靠近的霸气感。
他用余光看着她在眼前走动。
她像一只灵动狡黠的小狐狸,在月光下自在地跳跃跑动,而她的一言一颦,皆入他心。
旁边的女生还在继续走动着打着电话,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离婚协议”、“打官司”、“抚养权”之类的。
他静静听着,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初秋的柳江,已经开始有多多少少的寒意入侵,他看到女生把肩头的丝巾绕了又绕,脸上也是一副很严肃的表情。
很奇怪,她总是一副生人勿近少惹我的面容表情,而且是那种少有的傲气和攻击性并存的女人。
在他的世界里,这种类型并不多见。
起码对他而言,身边都是些热情的温柔的,甚至不乏各种积极往上扑的,反而这种,成了稀奇。
因为稀奇,就自然有他珍贵的道理。
他手里不断把玩着打火机,忽然就好想再点上一根烟,好好的欣赏一下这月下的美景。
里面有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传出,等他再抬头的时候,邢韵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温声柔语的唤了一下他的名字,就像那些年一样。
“继燊,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他把脚收回,手也放了下来,戒备式的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和她面对面站好。
灯光把他的身影无尽拉长。
“还行,挺好的。”
他回的有些敷衍。
邢韵,是个聪明人,她听得出。
“那就好,没想到你也回来了,其实,三年前我回国,但是那时候他们说,你已经去了法国……”
邢韵在解释,甚至还想用回忆和往事来继续打动他,她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连当年回国找他的事儿都全盘说了出来。
他重新拿出一根烟,拨了下打火机,点燃,放入口中猛吸一口,又吐了出来。
青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在他的脸前,他一半面容隐藏在了黑夜当中,另一半则是让人看不清的晦涩和清冷。
他眉头紧拧着,好似一个无法发泄只能靠烟来消愁的忧郁男人。
邢韵最讨厌烟味。
她有些无法控制地轻咳了两声,然后又用手掌环成拳头状,抵在了口鼻间,但是马上,她又把手放了下来,假装自然地无事发生。
这小动作,周继燊怎么会没看到。
只不过,他完全不在乎。
邢韵一走,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他甚至不懂,为何邢韵连跟他正式说句再见都不肯。
后来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其实本质上,他和邢韵是同类人,他们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惜牺牲一切情义。
所以,他用六年的时间脱胎换骨,成功蜕变,变得更加强大,变得坚不可摧。
回国的那一刻,包括听到肖斯喆说她今晚也要来的那一刻,他的心里都毫无波澜。
那边打着电话的人忽然温柔地说了句结束语:“谢谢欧律师,有事的话我再联系你,麻烦了。”便挂断了电话。
他难得见她这么顺从,心中暗笑。
邢韵真真是闻不得一点烟味,又被那飘起的烟雾呛得连咳了两声。
那么巧,刚好就被挂了电话的她,听到了。
她侧身抬头,眉头微皱,往这里瞥了两眼,那表情,周继燊看得分明,好像是在说,这男人怎么这么渣,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不说,还当着女人的面抽烟。
周继燊瞟见了她那不满的神态,吐了口烟圈出来,竟然又鬼使神差地掐灭了手里的那根烟。
天知道,他怎么会被她一个厌恶的眼神就控得死死的?
邢韵看他有如此动作,脸上立马露出愉悦的表情。
她还以为,是周继燊又记起了她闻不得烟味的习惯,所以才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邢韵恢复了刚才的站姿,两只手交叉自然垂下,身子也站的笔直。
她轻抿了下唇,小声问他:“那你,还回法国吗?”
周继燊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暂时不回了。”
邢韵微微点头。
这就是她今晚来的目的,她已经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嗯,日本那边,我退了首席,以后也会一直待在国内的。”
他根本没听到心里去,反而眼神一直追随着旁边的方雒仪。
只见她又拿起电话给另一个人打了过去,这次语气完全没有刚才的温柔和礼貌,一听就是老熟人。
“喂,你给我介绍的那个欧海文,靠谱吗?”
陈琛在另一边回答:“那必须啊,这是我大哥的朋友,认识很多年了,办事很靠谱的,怎么样,你咨询了吗?”
“嗯,还行,目前来说,还算比较有利。”
“谁要离婚啊,还值得方小姐你亲自下场,”陈琛在电话另一边后知后觉,“啊,不会是姜程程吧?”
“你别管,这几天尽快把车给我送回来,我还急着用呢。”她岔开话题。
“不行,你那个漆还得补两天,我明天把我车给你送过去吧,你先开两天应应急。”
“也行。”她痛快应了。
方雒仪挂了电话,手里不断摇晃着手机,在原地转着圈,不知道还在思考着什么。
那块丝巾也随着走动的动作,微微往下滑动,露出了她裸露的肩膀,随即又被她暴力地一把拽了上去。
她停住脚步,这才感受到风中的寒意,随即耸了耸肩,迈着大步往里走。
走到还在面对面站着的邢韵和周继燊面前,似笑非笑地给了个莫名其妙的小眼神。
也不怪她。
有谁看见一个清纯气质的漂亮女人站着和一个高冷严肃的男人说话,却被冷漠对待的场景,能不替女人抱怨喊屈呢。
今天方雒仪临危受命,给江可乐当一天的临时妈妈,负责接她放学。
结果到了门口,保安大哥问她小朋友是几班的,她反倒说不出来了,马上摸出电话来,给江可乐亲妈打了过去。
姜程程那边似乎正忙什么事,很长时间都没接起来,方雒仪又拨了过去,这次终于接通了。
“程子,你说可乐是几班来着,我刚到幼儿园门口!”方雒仪在电话这头吆喝着。
但那边的姜程程嗓音却异常低沉,明显心情有些不悦,她匆匆回应了一句。
“精灵二班,江诗易,你跟门口的保安说一下,老师一会儿就把她送出来了。”
回答简短而急促,仿佛是要急于结束这场对话一般。
“你在干嘛,怎么听起来声音这么虚弱?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方雒仪心思敏感,一句话就听出闺蜜姜程程的情绪不对。
“我没事,雒雒,你照顾好可乐,我可能要明天下午才能回去……”
那边欲言又止的样子,听起来旁边好像有外人,不太方便说话,方雒仪也没再往下问。
“嗯,放心吧,有我在呢,等你回来啊,宝贝。”
她不知道,这句话说完,给了电话那边的姜程程多大的勇气和力量。
挂了电话,方雒仪咬了咬嘴唇,刚想给谁拨个电话过去问问,翻出通讯录,想了想,又退了出来。
算了,先接可乐吧,等姜程程回来再说。
她抬起头,往旁边拨了拨头发,冲着门口的保安大哥挤了个笑脸出来,“大哥,麻烦您帮我叫一下精灵二班的江诗易吧。”
保安大哥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女人。
一件鲜艳夺目的红色无袖挂脖上衣,紧紧包裹着她那曼妙的好身姿,下身搭配一条深蓝色高腰喇叭裤,将她修长纤细的双腿线条完美展现。
烈焰红唇,柳叶弯眉,就连她不经意间伸出的指甲,也闪耀着明艳动人的红色光芒。
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头法式棕色波浪长发。
在下午五点时分温暖而柔和的夕阳余晖映照之下,散发出迷人的金色光辉,微风轻拂而过,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仿佛每一根发丝,都有着自己的独特韵味。
保安大哥看她面孔有些陌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抬头问方雒仪:“没带接送卡吗?”
方雒仪这才扭头看到,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都在旁边的一个机器上打着卡。
她瞬间明白。
“忘记带了,她妈妈临时出差了,让我来接她,麻烦您帮我叫一下吧。”
“行,那你等会儿,我去叫她。”
保安大哥背着手往教室里走。
临近五点,门口的家长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有序的在门口的电子屏上打着卡。
方雒仪往旁边站了站,手里晃着的车钥匙也被握到了手心里。
今天为了来接江可乐,她还特意从工作室回家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否则,就她那平日里的美艳性感的打扮,还不得在幼儿园门口引起骚乱。
里面陆续有小朋友被老师牵着手送了出来,方雒仪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
一个,两个,三个。
怎么都不是江可乐。
第四个,终于轮到江可乐了。
这小丫头,穿着一条黄色格子连衣裙,头顶上还梳着两个俏皮可爱的朝天辫,随着她轻盈欢快的步伐一甩一甩地跳动着,肩膀上的书包肩带也因为动作太大,而滑落了下来。
方雒仪一眼看到她,兴奋地大喊一声:“江可乐!”
小丫头一看,今天来接她的是方雒仪,开心坏了,撒了丫子就往门口跑,才不管什么书包不书包的。
年轻的短发老师跟在后面喊:“可乐,小心书包,别绊倒~”
小碎步三步五步跑到校门口,方雒仪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小丫头撒娇似的往她怀里钻,小奶音娇滴滴的:“干妈,你怎么来了啊?”
方雒仪故作生气状,撅起嘴问她:“怎么,还不想干妈来?”
“想,我都想你了,你很久都没来看我了。”
小丫头嘴甜得很,冲着方雒仪的右脸就来了个热吻。
老师看两个人很是亲密,就把江可乐的水杯冲方雒仪递了过去。
“您好,您是可乐干妈是吗?下午可乐妈妈已经跟我们说过了,说您接她走,这是她的水杯,今天下午的饭是西兰花和牛肉饼,她可能不太喜欢,吃的不太多,晚上的话最好再给她加点。”
方雒仪紧紧地抱着江可乐,听老师说话一点都不敢开小差,这当妈的活儿,她一个未婚未育的哪懂啊,唯恐听落了什么,今天这临时任务就完不成了。
“好的,老师,那我一会儿再带她去吃点,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没别的事儿了,您记得明天早上八点之前送她过来就好了。”
老师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又加了一句:“可乐,妈妈出差了,你要乖乖听干妈的话哈。”
可乐乖巧点头。
“那我们明天见了~”
一大一小朝老师摆摆手,说着再见。
方雒仪又亲了亲她那奶香味的小脸蛋,这才把她放下,拉起她的小手,两个人边聊着天,边往停车场那边走,“怎么样,江可乐,干妈来接你好不好?”
“好,但是我妈妈呢~”小丫头奶声奶气地问。
“妈妈有事出去一趟,明天就回来了,你今晚先去干妈家住,干妈家有可多好玩的了,随便你玩。”方雒仪低下身子朝她眨眨眼。
“太好啦~”
“那现在,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干妈请你!”
江可乐背着她那个空空的大书包,一晃一晃地,“披萨行吗?我想吃披萨,我都好久没吃了。”
方雒仪被小丫头可爱到了,她伸手摸了摸江可乐的头,回她:“当然可以啦,一个不够,我们就吃俩,干妈再请你吃个薯条好不好?”
“好!”
两个人达成一致,还开心地击了个掌。
方雒仪把江可乐放在后排,帮她系上安全带,自己坐到驾驶位上,还转身拍了个小视频发给了姜程程,想告诉她已经安全接到了,让她放心处理事情。
邢韵师傅没白请,本事也没白学,在厨房里连连受到周钦宁的称赞,连周钦宁请来做备选的高级蛋糕师都夸她动手能力强。
邢韵温婉地笑着,没有说话。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称赞来的有多不易。
周继燊一直在花园的凳子上坐到饭点,期间还接了几个电话,但又坐了下来。
看宫叔他们几个往餐桌上端着饭菜,这才回神,一看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罗坦坦的五岁生日宴,周家很重视,准备的自然也是很充分。
大人们在别墅里的会客厅,小朋友则单独在花园里自己坐一桌。
所有食材都是周钦宁亲自把关采购的,饭菜也都是罗锦杰根据小朋友的口味和厨师长一个个对过的,周钦宁还特意打电话问了家长,来的小朋友有没有过敏或者不吃的食物。
炭烤三文鱼,水果披萨,烤好切好块的澳洲牛排,烘烤鸡翅,蔬菜沙拉,还有周钦宁从早上就开始做的提拉米苏和奶油蛋黄小饼干,虽然外观没那么完美,但是味道还算不错,得到了小朋友的一致认可。
周钦宁在旁边乐得笑弯了腰,要知道,自己家儿子可不止一次夸过其他家的妈妈会做饼干,这次轮到她,还好没丢脸。
众人围在一起给罗坦坦唱了生日歌,又吹了蜡烛,切了蛋糕,周钦宁还专门请了专业的摄影师来拍照留念,罗坦坦开心的整个人都要飞上天了,脸上被抹满了奶油也完全不恼不火。
周继燊中午就没进去坐,坐在了小朋友一桌,负责给大家倒饮料和添菜,一顿饭下来,夸赞倒是有了,就是饭没吃几口。
他不想进去的原因,是因为邢韵。
这几天,他的心里总是若隐若现地出现一张脸,一张骄傲的不肯低头,朝他回头肆意笑着的一张脸。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想她,心里乱的很。
可是,关于邢韵,他却提不起半点兴趣,更无力应付。
吃过饭,几个小朋友在花园到处跑着玩着捉迷藏,他也无聊坐着。
邢韵出来找过他一次,问他要不要进去聊一会儿,正好他在接电话,便摆摆手拒了。
是法国的公司那边打电话来催,问他有没有找到合适的珠宝设计师,必须抓住秋冬新品这个概念期打入中国市场,否则错失良机,再等合适的机会就是明年的春季上新了。
他用流利的法语回复说,还在寻找过程中,让他们再等等,挂了电话,就给小助理打了过去。
那边小助理正慵懒惬意过周末呢,一听老板有事找他,马上来了精神。
“怎么了,老板?”
“设计师……找的怎么样了?”
“最近还没有新的进展,不过……我在媒体软件上,发现了几个新晋的个性设计师,周末我把资料整理好了,给您发过去。”
“好,尽快。”
下午,陆续有家长来接自己的小朋友回家,周钦宁带着罗坦坦在门口微笑欢送。
每送走一个,罗坦坦就失落加倍,还带着哭腔问周钦宁,自己可不可以每天都过生日。
周继燊拿着酒杯,翘着二郎腿在门口正中的花园座位上坐着,侧头无奈笑他那动情的小模样。
殊不知,外甥随舅,他曾经也是个这样轻易动情的稚嫩男孩。
邢韵拿了酒杯也坐了过来,想跟他找话题聊聊,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前两天和钦宁姐去逛街,听说今天小坦坦过生日,我让朋友从日本寄了几个儿童乐高过来,正好送给他做生日礼物,今天你有空吗,我们一起给他送过去吧。”她的语气宛然不是询问,而是邀请。
周继燊从刚才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他抬手看了看手表。
昨晚周钦宁说,今天要在周家别墅的院子里给罗坦坦办一个恐龙话题的草坪生日party,他没事儿的话也早点过去帮忙。
他今天没事就想来公司看看,然后再去。没想到方雒仪会来给他送外套,更没想到,这家伙送下,连句话都没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把他从暂时的 思绪中回头,接起来。
是周钦宁打来的。
他走到窗边去接,“喂。”
那边传来罗坦坦大喊声,“莱森,你怎么还不来啊?今天我过生日啊。”
周继燊揉揉眉心,“知道了,舅舅一会儿就过去。”
“那你给我买礼物了吗?”
小朋友的心思永远摆在明面上,从来都是打直球,有话绝不藏着。
“买了,还有你爱吃的奶酪棒呢。”
那边立刻传来欢呼声,“欧耶,谢谢舅舅,我可以跟小朋友们一起分享了。”
罗坦坦带着好心情跑去院子里玩气球了,周钦宁把电话拿了过来,“怎么还不来?”
“在公司呢,马上过去。”
“那个,邢韵过去找你了吗?带她一起来吧。”周钦宁在那边小声的问。
上次两个人去逛街之后,感情迅速升温,周钦宁可能觉得周继燊也没那个意思,就把邢韵当成姐妹来处,毕竟两个人以前的关系也不错。
周继燊在电话这边沉默着。
周钦宁在那边又解释开了,“是我邀请的,认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个妹妹,邀请来家里参加坦坦的生日会,又没什么,你自己心里坦坦荡荡的,怕什么?行了,不说了,我还要去做饼干呢,你赶紧来。”
周继燊挂了电话,转身。
邢韵还在眼波流动的看着他,“是钦宁姐吗?”
“嗯。”
他把手机放回桌上,浅浅应了一声。
“钦宁姐让我和她一起给坦坦做生日蛋糕,我还专门看视频学了一下呢,那……我们走吧。”
邢韵兴致很高,一听说可以一起去,立刻笑着说,现在就走。
周继燊放下黑色衬衫挽起来的袖口,从椅背上拿起西装搭在右手,刚抬脚准备走,一眼瞥见被小助理放在旁边的袋子,停顿了一下,还是提了起来。
邢韵跟在后面,看他提起了袋子,微笑有些僵到了脸上,
两个人并列着走出办公室。
因为是周末值班,公司里基本没人,前台两个小姑娘有些怠工,正把头埋在吧台后面,开心地聊着天。
“刚刚那个姐姐好漂亮啊,”小姑娘拖长尾音,称赞着,“人又白,又性感,身材又好,连头发都是香香的,和总裁感觉好配哦,哎,你看到她的指甲了没有,好好看,上面还画着两只蝴蝶,第一次见这么特别的款式。”
“看到了看到了,待会下班,我也要去做个那样的美甲。”
另一个也很认可,拿起自己的手来回端详着,想着一会儿去哪个美甲店做。
“一起去,一起去。”
方雒仪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她能让人过目不忘,也能让人在她退场后,依然讨论着她的美貌。
周继燊低头看了一眼,邢韵提着包的手指被修剪地很干净,连指甲也是涂得最淡的裸色。
六年前,周家的业务延伸到了法国,周钦宁因为刚刚生下罗坦坦,便留在了国内的公司和父母一起负责传统业务。
而周继燊,没家没娃,便主动要求去了法国。
那几年,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通,更没有亲近的朋友。
周继燊除了一心扑在公司上的时间外,闲暇的时候就喜欢背上包去周边国家旅游。
捷克、西班牙、荷兰、德国、挪威,他都去了个遍。
在感受不同文化的同时,也受到了不同美学的熏陶,甚至在那段独处的时间里,他学会了如何适应孤独,如何和自己友好的相处。
那天,遇见她的时候,是在意大利。
也就是三年前。
他穿着一件风衣,背着一个书包就去了,想一个人过一个安静又惬意的秋日周末。
被佛罗伦萨蓝天白云和红色屋顶的复古美学吸引住了眼球,在百花大教堂外的座位上静静享受着咖啡和秋日暖煦的阳光。
秋天是佛罗伦萨最美的季节,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感受这座城市独特的浪漫魅力。
周继燊对这座城市也情有独钟,这已经是他来的第三次了。
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收获。
这次也是。
甚至可以说,这次的收获最大。
教堂外到处都是拍照留念的游人,还有经过的当地人,周继燊百无聊赖,手机也放到旁边,闭着眼享受着微风带来的清爽。
帅气的金发服务生过来送咖啡,他用刚学的那两句蹩脚的意大利语回应着谢谢。
服务生微笑点头,走开。
他边享受着咖啡,边欣赏着周边的美景。
下午的佛罗伦萨,一整个淹没在美轮美奂的光影里。
这里被称为“鲜花之城”。
阳光下的蓝天白云、色彩鲜艳的墙壁、被粉刷成海蓝色的环形阳台,和教堂前各种各色的鲜花,都构成了这里独一无二的标志色彩。
佛罗伦萨城还有个“翡冷翠”的别名,就像徐志摩的诗句里写的那样,它精致的像翡翠般,让人频频产生美丽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经意抬头间,看到他座位的斜前方坐着一个亚洲面孔的女生。
女生长着一头乌藻般的长发,橙红色不规则吊带裙外搭了一件卡其色流苏风衣外套,麂皮的平底短靴上还有镶嵌着的翅膀形状的银饰和五颜六色的钻石。
应该是在当地的集市上淘到的。
乍一看,还真有些艺术家的做派。
在欧洲这些以美著称的旅游城市,来打卡的人络绎不绝,隐姓埋名低调创作的艺术家也不乏其数。
可经过的人那么多,只有她,和眼前的教堂美景紧紧融为了一体。
周继燊来法国的这几年,身边也不是没有中国女生,可是偏偏,他就被眼前这个光看一眼就觉得浪漫自由的背影,给吸引了过去。
只是,女生背对着他,他没有看清她的正脸长什么样。
她安静地坐着,眼睛定定地看向街角。
从周继燊的角度看去,她应该是在写着或者是画着什么,右手微微抬起,背部也因为过度放松而呈现弯曲的弧度。
很快,她画完了,把那张纸,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张印着咖啡馆logo的纸巾,压到了喝完的咖啡杯下。
服务生经过,她抬手拦着,然后用流利的意大利语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年轻帅气的金发小伙嘴角往上一勾,露出整齐的牙齿,还不断用手比划着。
不知道是在指路还是在介绍什么。
两分钟之后,她摆摆手,服务生也端着盘子点头走开。
她微微侧身,拿起旁边的包包,然后大步向街角走去。
她是那么的自由,飞舞的发丝,自然而然垂下的风衣和裙角,还有那双刻着翅膀的平底靴,好似此刻都化作微风,带着她在教堂前翩翩起舞起来。
松弛感十足的当地人,骑着单车从一边经过,随即带来一阵风,把她压在杯下的那张纸,吹了起来。
纸巾轻轻薄薄荡着风飘起,又下落,偏偏,就落到了周继燊的脚下。
他看一眼,弯腰,捡起。
反过来。
一眼看到,那张方方正正的纸巾上用速写笔画了一朵花。
是的,没错,是一朵玫瑰花。
凛冽的笔锋下,是一朵风雨之下暗夜生出的玫瑰,在那如刀割般寒冷刺骨的笔触下,它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神秘与力量,独自闪耀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周继燊来法国之后,去看过太多的画展和艺术展,他自己本身也很喜欢收藏一些精妙绝伦的艺术品,所以对画也有一定的赏析能力。
他看得出,纸巾上黑色的勾勒,虽然只有了了几笔,却也能显露出作画人扎实的基本功。
妙的是,整张画除了黑色没用任何颜料,只有右下角的落款处,用一只枫叶红的口红点作背景,旁边缀上了她的名字:L。
他不知道她在画这朵花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一张纸巾上画画。
他也在试着猜想,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温柔的,张扬的,自在的,或者是有攻击性。
周继燊片刻有些着迷,他对刚才那个女生瞬间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可等他抬头再去看,女生已经穿着她那双轻快的靴子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徒留教堂上空经过的几只海鸥在头顶盘旋。
周继燊有些遗憾。
遗憾没能看清女生的正脸,遗憾没有把画还给她,也遗憾没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认识她。
后来,他心里留了一个小小的执念,总想在欣赏风景的途中再次偶遇到她,甚至觉得她可能是游客,和他一样,途经各处,留下身影。
于是,他还去学了摄影,无论走到哪儿,都习惯带着相机,到处拍拍风景,想到处留下纪念。
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期待遇见她吧。
可真就,打那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生。
他心里却留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一颗玫瑰的种子。
那就是,要找到她,找到那个喜欢在纸巾上画画的女生。
所以,刚才看到桌上的那张纸巾,他瞬间愣住了。
会这么巧吗?
世界这么大,他们在佛罗伦萨偶遇,几年后又在柳江再次重逢。
他试着说服自己去相信,又在心里轻劝自己,别抱太大的期望。
毕竟。他已经扑空了那么多次,也失望了那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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