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平生三愿：一愿妈妈没有嫁给爸爸，二愿姥姥姥爷早死，三愿舅舅生孩子没屁眼。”
我的日记被舅舅的儿子翻出来在家庭聚会上当众朗读。
爸爸恼羞成怒，皮带、衣架、拖鞋、烟灰缸，他手边能拿到的物件都往我身上招呼。
妈妈趴在我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
姥爷拉开妈妈，舅舅帮忙按住我，姥姥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我们母女。
奔逃躲避间，我不慎从五楼阳台摔下。
几分钟后，妈妈也随之跌落。
我摔在草坪上，她摔在水泥地上。
妈妈停止呼吸时，眼睛还直直地看着我。
01猛一睁眼，我坐在1993年的高中课堂里，同桌正是我的妈妈。
不，这时候她还不是我妈妈。
她是她自己，朱明玉。
朱明玉看着我笑了：“锦云，愣着干啥，赶紧收拾，人都走光了。”
我看了看书皮上的名字：苏锦云。
苏锦云？
我妈的闺蜜苏姨？
那个骂过我爸，也被我爸骂过，但就是没跟我妈断来往的苏姨？
我又看了看黑板，右上角写着：距离高考还有2天。
明天就是高考了。
但是我记得妈妈没有参加高考，她拿了高中毕业证就南下打工了。
朱明玉把桌洞里的练习卷子掏出来塞进书包，一沓沓，除了语文，几乎都是满分。
为什么？
我抓住她的手问：“你真的不参加考试了？”
朱明玉又笑了，还伸手摸我额头，“你怎么了？
我不是说过了，去广州的车票都买好了，厂子那边也联系好了，我舅在那等着我呢。”
我那个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的舅姥爷？
“可、可是，你成绩这么好，肯定能考上最好的学校，多可惜啊。”
“唉，我也知道。
可是爸妈说女孩子读书，读到打工够用就可以了。
而且我哥年纪也到了，家里有个吃闲饭的，怕影响他说亲。”
我那重男轻女的姥姥姥爷？
和一事无成专业啃老的舅舅？
“那，”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你送我回家吧。
最后一次。”
朱明玉摸摸我的头，欣然同意。
02我和明玉的家在同一个方向，只是最后一个岔路口，一条路通向县政府大院宿舍，另一条，通往破败的土坯瓦房。
明玉骑着我的自行车，我坐在后座抱着两个书包。
一路上，明玉一会叮嘱我考试注意事项，一会畅想未来的美好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