袄子，高兴得不得了。
母亲却好像很慌张，一边低着头给夫人赔不是一边骂我没规矩。
我没理会，伸手摸着那光滑的面料，我从未穿过这样漂亮、精致的衣裳。
抬起头时，大夫人的眼光正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令我不适，纵使多年后各种晦暗不明的眼神见得多了，回想起那日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依旧感到不适。
为何要用那样的目光看一个未经世事、只是渴望一件漂亮衣裳的孩童？
回忆过去时仿佛是站在高处看着河流在眼前流淌。
河流蜿蜒曲折，在河里戏水时鲜少注意河流在某处转了弯，可站在高处看，河流在某处改变了方向是显而易见。
那个元宵节，那位大将军，那件枣红色棉袄，那记眼神，我的生命之河便是在那里改变了方向。
元宵过后不久，我便不能再同母亲居住了，大夫人安排我去了她那，跟着她的婢女桃桃“学规矩”。
有时大夫人参加宴会也会带着我和桃桃。
起初我还觉得新鲜，去了几次便觉得无趣极了，宴会上我必须时刻低着头，又得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大夫人没有吩咐时我就得端端正正跪坐着一动不动。
不消一个时辰便觉得浑身酸痛。
晚上睡前我跟桃桃抱怨，她坐在一盏烛火旁缝补我的破烂衣裳，听了我的话，半天才说出一句“这日子你不会过太久的，你以为大夫人为什么带着你去人家府上呢”，我忙问她为什么呀，她却只是叹了口气，直到我架不住困睡着了也没再听见她的声音。
那样的日子我确实没过太久。
十四岁时，也是在冬天，我被送去了叶府。
为什么被送去，怎么送去的，我已记不太真切。
只记得我忽然就有了好几件漂亮衣裳，桃桃给我梳好头发，为我画眉、点唇，一辆小轿子在那等着我，我独自坐了上去，进了几道窄窄的门，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院子。
对了，坐上那轿子之前，我还听见了母亲的哭喊声，但我没能见着她，惶恐中懵懵懂懂地被推上了那轿子。
我的轿子经过几道侧门，来到了叶家大少爷叶海适的院子。
犹记那日艳阳高照，轿夫迈过了几道门槛，我悄悄拉开帘子，看到轿子旁是一座高墙，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