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才相信，我是真的哑了。
离开受刑的地方，班主正站在外面街上等我。
天寒地冻里，他穿着单薄的衣衫，看到我出来，小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煨得热乎乎的红薯。
他拉开我的手心，把红薯放到我手里：“吃吧，吃了身子就暖了，就能活下去。”
……我跟着班主回到了小院里。
如今我成了哑巴，不能再登台，因着我的缘故，班子仍旧时不时遭人骚扰。
我再一次找到班主，向他比划着表明去意。
他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晚，他的旱烟袋整夜通红。
第二天一早，我起身洗漱，窗户台子上整齐地摞了十个银元。
银元下面掖着一张字条，只有三个字。
“活下去”。
我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我洗漱整洁，简单收拾了衣物，将那十个银元揣在包袱里，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独自从小院后门离开。
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涪城的客栈都不愿让我住店，看到我进门便纷纷摆手。
在这乱世之中，我既无手艺傍身，又无住处可去。
我将部分银元换成铜板，饿了，就买几个馒头，渴了，就到河边灌一小袋子水。
晚上睡觉，就躲在城墙根的破茅棚子里。
路上偶尔有人认出我来，低声骂一句“晦气”再快步绕开，更有甚者骂完之后还要再“呸”一声，吐口口水。
我知道，这涪城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我离开涪城，走了好几日，辗转到了临城。
日落时渐渐下了雪，人们纷纷加快了脚步，赶路回家。
我裹紧身上的衣衫，进了城。
……我在临城找到一间没人住的破败院子。
院内杂草丛生，看样子荒废已久。
我收拾了房间和院子，简单置办了被褥，便住下了。
有了落脚之处，我便想给班主写封信件，告知他我的境况。
我日日到路口那家帮人写信的摊子去，一个铜板，换他帮我写封信。
那摊主是个穿长衫的年轻男人，斯文儒雅，戴着副眼镜。
他说，他叫周瑾，是福利院长大的学生，乱世没了书读，就做起替人写信的营生，也好有口饭吃。
我每次去，他都笑着说：“你又来啦，萍儿妹妹。”
“萍儿”是他给我取的名字。
我无父无母，有记忆起，班主就叫我丫头，等到了登台唱戏的年纪，便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