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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华李

发表时间: 2024-03-18

三华李其实并不好吃。
可家乡却是漫山遍野的三华李,它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肩负起牛头坑人家的生计。
待到树老,苔斑累累的时候,虬枝上硕果不再,就应该被村民砍去更迭成更有经济价值的果树。
不巧,交通的便利让村民拥有走出去的机会,更迭被搁置了。
至于为什么说三华李不好吃,当然是因为它很酸。
酸得奇葩,而且相当有层次感。
若是生一些的三华李咬一口,先涩后酸,苦味再慢慢的占据口腔;不生不熟的,泛青,倒是脆口。
可依然是酸。
略微带了些甜味,吃多了,去漱口,会发现牙齿要掉;熟的,红透了,软软烂烂,可依旧不是很甜,过嘴依旧酸。
难吃的紧。
华南地区有几种吃法专门对付这种“冥顽不灵”的水果,那便是腌酸和调味。
首先是经过腌酸的李,口感会变脆,酸度下来了,竟然会有酸酸甜甜可口开胃的感觉,其次是调味,将它圆润的果实锤爆撒上自己喜欢的调料,很受青睐。
除了“不中用”的果,它的树,它的花,却是好看的。
三华李不似白杨那般守在西北荒漠上的笔挺,更像长时间弯腰耕种的老农民,精瘦。
枝条好似蛰伏在古铜皮肤下的血管,颇具有吴冠中画里苍劲有力的水墨线条,挣扎地在大山里活着的生命总是惹人喜爱的。
抬头仰望 ,会有雀儿在枝桠上嬉闹,密密麻麻的枝条交织着,是农民极力编织的笼。
很少在上头看见鸟窝,可能是因为在多数时间里,树枝都是光秃秃的,太过惹眼,吸引村头的小孩。
它的树皮上伴生着苔藓,雨季是淡青色,旱季是白色,一团一团,是绣女绣上的牡丹,花团锦簇。
它的花,一个花萼配五瓣白,细细的长杆连接着,一簇一簇挤在枝条上。
花开时刻,是不见绿叶的。
初春,青山蒙上新娘的白色头纱,与风跳一曲华丽的华尔兹。
昆虫努力地传播着花粉,给夏天送去春的来信。
对于村民来说,信使光顾的频率还不够,坡坝上花瓣间有数不尽的信件,那是杯水车薪啊。
叔公会将塑料杯挂在树枝上,里头盛满果糖吸引着款待昆虫们,年老的叔公身姿依旧矫健,三下五除二就攀上了枝头,跟在后头的黄狗在树下绕啊绕,尾巴挥舞。
弄子只是呆呆的抬头望,并不感兴趣,揣着手,蹲在李树下看着蚂蚁搬运食物。
春节过后,会迎来回暖,彼时,落英缤纷,枝条卯足了劲发出碧绿的嫩芽,给碧绿的果供给营养,春和景明。
阿公会在儿子儿媳出去打工后,挑一个不太忙的日子给李树修枝,挥舞着他的镰刀,“唰啦”枝条便落在地上,尾随的孙儿会将枝回拖回地坪上,是灶的燃料。
阿公的李是最先种起来的,那时他发现有销路,便和阿婆商量着埋下果树,阿婆自然愿意的,他们要共同哺育他们的孩子。
为此阿公在丰收季节要用扁担挑着用箩筐装起来李子和柑橘翻山越岭走上一天一夜,到另一个大镇上卖李。
年老的树也是瘦佝偻着腰,很难再和年轻时一般挺着笔首的身板,是它辉煌时光留下的痕迹,和时间这个小贼打斗,能抓住的也许就是被压弯的枝条。
夏季藏在枝叶里的是让弄子垂涎三尺的红果,在回忆的美化中,那时的果再难吃也会变得和迅哥儿在庙会的毛豆儿一样美味,尽管后来不尽人意。
将这果越来越难吃因就归给时间罢,人会老树也会老,每年的开花结果都在消耗着它的味道,到了此番不被舍弃,竟是它的存在变得可有可无,只留得老树残花净添伤感。
阿婆走后,叔公久违的抽了抽旱烟,说阿公那时提出种三华李,阿婆二话不说,每日早出晚归打理着那树苗。
三华李只是三华李,可人却是人。
那时浑然不觉有什么,在远离了家乡之后,变得魂牵梦萦。
李花是故乡的特有的颜色,没有味道,只有模糊的白。
每年清明去扫墓时路过的李林,一溜人穿过初夏的绿荫,都会抬头伸手挑着那些硕大微微发黄的果品尝一番,感叹着物是人非。
那林的主人在一旁的地上看着几个小孩“糟蹋”三华李(酸的让人龇牙咧嘴的李会被随手舍去),不会像旧时那样破口大骂,只是笑眯眯的看着。
偷李的弄子成了大人,李的主人却不知到了何处。
或许面朝黄土背朝天,或许青天背向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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