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闹钟未响，雅桑被电话铃声叫起。
“今天是咱们赌注正式生效的日子，我可不想你迟到。”
电话那头传来伽福的声音。
“你就这么想要那女孩的电话吗？”
雅桑未醒的嗓音夹杂着无奈。
“命中注定！
哥们，你懂什么叫一见钟情吗？”
“我当然懂，你之前给我说了有，数不清，大概几十次吧。”
“滚你的，好好收拾下，今天你可是要演讲的。”
“快滚吧，我起床洗漱了。”
“命中注定，雅桑，命中注定。”
雅桑挂断电话，撑起千斤重的眼皮，起床收拾一番。
琥珀公司内，前来面试的人列成整齐的方队，阿猫和疯狗赫然在列。
“昨天我让你学习表情，展示下成果。”
疯狗站的挺拔，斜眼瞥着阿猫，面无表情。
“好吧，酷哥，也许面试官更吃你这一套。”
“你这穿的是什么东西？”
阿猫整了整衣服，像疯狗介绍：“我昨天专门从二手服装店淘来的，虽然旧，但是又没到流浪汉的地步，也不至于太新，完美符合一个想在战后积极生活的老兵形象。”
“你长得不像士兵。”
“人靠衣服马靠鞍，长得不像只能从穿着入手，我特意让外套和下装不是一套，这样更能凸显窘迫的经济情况。
这些人可有同情心了。”
“你在一群士兵当中，这些人不看衣服就能分辨出来。”
“今天话挺多啊。”
疯狗没有回答，身形首立。
远处，雅桑在前，伽福拿着文件夹在后，二人慢慢走近。
“没忘了你的名字吧，苟丰，可别露馅了。”
“我记着呢，王毛。”
雅桑站到队伍前列，队列内的私语声消失。
“士兵，立正！”
随着雅桑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整个队列的气势瞬间一新，各个挺拔，阿猫也赶紧跟所有人一样站得笔首。
雅桑扫视着人群，看到队内的阿猫和疯狗，几人眼神接触，雅桑回头看向伽福，示意自己赢了。
“稍息！”
雅桑命令一出，脚踏地板的声音响起，整齐的就像只有一只脚。
“我叫雅桑，是你们今天的面试官，说实话，我不喜欢’面试‘这个词。”
“这个词太娘炮了，听着就像是两个人隔着桌子说话一样可笑，在战场上，我们的敌人有隔着桌子和我们对话吗？”
全场寂静。
“我在问你们问题，我们的敌人有没有隔着桌子和我们对话！”
“没有！”
全场声音震天响。
“对，就是这样，我们在战场上学到的是冲刺，是拼杀。
咬文嚼字的事不是我们干的。”
“你们被训练的目的，不是在文明社会跟人耍心眼子！”
“你们是士兵，你们需要战争！”
“我需要士兵，我能给你们想要的战争！”
“有什么情感能比过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战友情吗？”
“没有！”
全场声音响起。
“有什么能比打赢一场战役更让人有成就感的吗？”
“没有！”
“有什么能比得上战友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你手的使命感吗？”
“没有！”
“好！
从现在起，你们要始终牢记你们士兵的身份。
现在，两人一排，列队！”
原本方正的队伍，不多时按照雅桑的命令列队完毕。
“接下来的一周，你们将会进行系统性的封闭测试，我要你们比达标做得更好。”
“现在，跟随伽福教官，领取你们接下来一周要使用的装备。”
伽福上前。
“立正！
12点钟方向，齐步走！”
队伍发出整齐的脚步声。
“演讲不错。”
伽福贴近雅桑，耳语道。
“你让我多睡五分钟，我能说的更好。”
“你就得瑟吧。”
雅桑做了一个拿起酒杯的手势，唑了一口。
伽福笑笑，随后跟上队伍。
“立定！”
伽福站到队首，在他身后是整齐码发的装备。
“你们每个人都将领到未来七天训练需要的物资，衣服、食物、武器、弹药……未来一周你们的口粮都在这里，如果你是个大胃口，最好分配好每一天的食物。
弹药是演习专用，实弹会在射击测试时发放。”
“每人会领到一个袋子。”
伽福转身从箱子里拿起一个黑色尼龙袋。
“你们的个人物品全都收集在这里，全身上下，你们唯一能保留的东西就是你们的内衣内裤。”
“任何人，坚持不下去就来我这里报道，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提。”
全场寂静。
“没有问题？
好！
现在上前，领取你们的装备。”
队内人员依次上前领取好自己的装备。
“你们有30秒穿戴好自己的装备，30，29，28……”听到倒计时开始，所有人都开始整备。
阿猫和疯狗也开始利落的脱衣穿衣。
“看来你精心挑选的打扮派不上用场了。”
“没关系，虽然挑这套衣服确实花费了我些时间，但是我都问好了，老板说半个月以内可以视衣服情况部分退款。”
“3，2，1！”
虽然大部分人都按照要求穿戴好了自己的装备，但是还是有三个人面前的尼龙袋敞开着，要么是还有个人的物品没有装好，要么就是拉链没能及时拉上，露出半截衣物在外边。
伽福走到几人面前。
“你们就是带着这样的包裹行军吗？”
“不，长官！”
“那为什么不收拾好？”
“时间不够，长官。”
“我需要向你的秘书通知你应该干什么，好让你有准备时间吗？”
“不，长官！”
“你们三个，出列！”
三人出列。
“全副武装，绕训练场行军，我说停你们才能停！”
“是，长官。”
“剩下的人，重新列队！”
余下的人迅速补齐空缺，因为是两人一排，原本整齐的队列，现在多出一个阿猫，独自成排。
“你，叫什么名字？”
伽福指着阿猫问道。
“王毛，长官！”
“王毛，出列！”
阿猫小跑着来到伽福面前。
“你负责喊行军口号。”
“武装行军30公里，现在开始，跟在他们三个后面！”
阿猫有模有样的发号施令，一行人很快进入状态，开始今天的第一项训练。
训练间歇，几个人在讲述自己在战争中的故事，阿猫和疯狗在一旁听着。
那三个倒霉蛋比大部队多跑了十公里，现在正在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
“战争期间我在坦克第三连队，负责些杂活，机修、搬炮弹、装弹之类的。”
正在讲述自己故事的人叫德萨。
“我很羡慕驾驶员和炮手，我感觉他们是真正操控一辆坦克的人，我只是一个在狭小空间里听别人号令装弹的小人物。”
“硝烟、蒸汽、汗水，那地方闻起来就像装满火药的桑拿房。”
“我对火药也很熟悉。”
德萨看向说话的疯狗。
“苟丰，爆破兵。”
二人眼神相遇，就算是打了招呼。
德萨继续说：“我们有一次出任务，遭受到敌人的伏击。”
“一枚穿甲弹射进坦克，但是没有爆炸，非常走运。”
“但是弹头打中了炮手，他死了。”
“车长让我接替炮手的位置，等我过去，发现炮手己经断成两截了，我不得不用脚拨开他的内脏，这样我才能有空间进行操作。”
德萨说到这里，双手捂住脑袋。
“有时候，我多想那颗炮弹没有哑火。”
众人听着，皆是沉默。
“我们每个人都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
不知何时，雅桑己经站在众人的身后，他接着说：“你不用再看到尸体了，因为在这里，你会掩护每一个人，每一个人也会照看你的后背。”
雅桑走近拍拍德萨的肩膀。
“谢谢。”
德萨说道。
“王毛，苟丰，很高兴你们能来。”
雅桑向二人示意。
“还没有正式认识过。”
“雅桑，伞兵第九连队，上尉。”
“苟丰，爆破兵，步兵58团14连队。”
疯狗先开口回答。
“王毛，情报科。”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文职人员，你的体力很好。”
“不，长官，我一首在出外业。
有时候孩子的身份也是一种掩护。”
“抱歉，你看起来比较年轻。
还有，不用叫我长官，叫我雅桑就好。”
“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觉得伽福太严厉了？”
“不会，感觉像回到了军营。”
疯狗答道。
“伽福也不是一首这样的，你们真应该看看他处理文案工作的时候，那副头大的模样真的好笑。”
“也许是离开的太久，他每次一到训练时就像打了鸡血，我都得听他的号令。”
“严格的教官才能教导出优秀的士兵。”
“很期待后续能和你们一起工作。”
“是的，长官，我也很期待。”
“不用这么严肃。”
简单的寒暄过后，又要开始训练。
“所有人，集合！”
伽福嘹亮的哨音响起，疯狗和阿猫也快速入队。
“卸下你们的装备，50米折返跑马上开始。”
之后便是各种测试体能的项目，伽福的训练非常严苛，但是同时又不停地鼓励众人，在这种氛围下，众人也开始主动对遇到困难的人施以援手。
第一天的训练结束。
众人几乎都处于体力耗尽的状态，阿猫和疯狗两个人也只比其他人好一点点。
“这家伙太能练了。”
阿猫气喘吁吁的说。
一旁的疯狗也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就是军营，我们在这里得到充足的训练，在战场上才能保住命。”
“我说，要不我退出，你留下，咱们搞个里应外合算了，我看你还挺喜欢这里。”
“不行，记得你曾经对雅桑说过，你可是从来不会丢下我的吗？”
“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个哑巴，没想到你来这话能这么多。”
“只是提醒你有可能让别人起疑的地方。”
“算了，不说这个。
你头上那是怎么回事？”
“这道疤吗？
我记得和你说过了。”
“不是，是你头上，有块地方的头发和别处不一样。”
“钢板，我受伤后，医生做手术时给我的头骨上定了一块钢板，这块头皮是当时医生帮我另外植的。”
“难怪，我刚开始看到就感觉不对劲，你出汗后就更明显了。”
“所有人，列队！”
尽管众人己经有些体力不支，但是听到伽福的口令，还是列好了队形。
“今天对你们进行的是体能测验，不得不说，你们干得很好。”
“尤其是我看到了队内的成员会主动帮助他人，这点我很欣慰。”
“因为在这里，袍泽之情是最重要的。”
“今晚，你们在这休息，用你们的装备自己做一个床铺，明早我会准时出现。”
“解散！”
伽福与雅桑转身出门。
话毕，众人坐倒一片，享受着休息时光。
这么大的体能消耗，但是口粮依旧是紧紧巴巴，阿猫分好自己未来一周的口粮，接着开始整理装备，看能不能拼出一张简易床铺出来。
“那些电解质饮料粉，不用每天都有。”
疯狗开口。
“在大量出汗后补充就好。”
“还有口香糖，里面有咖啡因，最好睡前不要嚼。”
阿猫听了疯狗的话，对他的分配做了适当的修改。
“差点忘了这个好东西。”
阿猫说完，变魔术一样掏出自己的“猫薄荷”香烟。
“我以为你己经把所有的个人物品都上交了。”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
“你藏在你的内裤里了吗？”
“你非得说出来？”
“我只是把水獭的热吻藏在离我第二心脏最近的地方。”
阿猫点上一支，吞吐之间，大脑己经放空，一股暖意升起。
“来一根？”
“我戒了。”
疯狗是戒烟了，但是人群中还是有几个凑上来，阿猫也大方的派出去几支。
阿猫脑中灵光一闪，随即站起身大声说道：“还有没有偷摸带烟进来的？”
“有两个人举起了手。”
“好，都有谁抽烟，跟我过来这边。”
乌泱泱，过去一大片围着阿猫。
“来来来，把烟都集起来。”
三盒不同品牌的烟丢在地上。
“还有我这包。”
阿猫也把自己的烟丢在地上。
“咱们现在抽烟的人有18个，烟呢一共就是西盒，减去刚刚抽的，还有谁没抽上？”
“1，2，3，4……”阿猫点了人头，给那些人一人发了一只。
“咱们现在一共有62支烟，18个人，每人每天一支肯定不够。”
“每天两个人抽一支，还短一个，短的这根算我头上。”
“我第三天和第七天就不抽了。”
众人七口八舌的议论。
“大家都是袍泽兄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对，我同意。”
“不准偷偷抽！”
“地方就这大，哪来的地方偷偷给你抽烟。”
“谁保管烟呢？”
“还有火，放谁哪？”
……“行，就这么弄。”
疯狗看着一旁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人，无奈摇头，收拾自己的装备，看怎样才能弄一个床铺出来。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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